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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道法,阵法


  
乔烛伸手将美玉按在怪石上,胸口的‘毒’字微微闪光,乔烛松开手,美玉已然嵌进了怪石里。
随即,乔烛双手张开,仰头面向天空,漆黑双眸中的幽绿光芒越来越盛,猛然间一声娇喝,两道绿光犹如利箭般射向天空。
就在这时,众人只发觉地面一震,紧接着四周便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大地也随之轻颤不止。
一块块怪石犹如身处泥潭沼泽一般,开始缓缓陷进地里。
南宫哲大军的将士们见到此情此景,纷纷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军心早已被惊恐充满。
反观气势汹汹杀来的广衍军,虽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奇怪现象惊诧不已,但冲锋的阵型丝毫不乱,目标直指南宫哲中军。
广衍军骁勇善战,军纪严明,对比涣散的南宫哲大军,高下立判!
怪石一个接一个的陷入地下,随着最后一块怪石从地面消失,落虎坡前的大片空地上,忽然狂风四起,乌云密布,阵中一时间犹如黑夜,飞沙走石,秋日清凉的温度,也骤然变成了严冬时节的寒冷!
不仅如此,狂风中,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凭空传来,冲向南宫哲中军的这支骑兵,瞬间马蹄惊乱,人仰马翻,冲锋的势头也随之被阻。
而在南宫哲大军不远处的一座土丘上,孙既直高高跃起,一眼便看到了在军阵中的乔烛。
孙既直落下,厉喝道:“看到阵眼了!”
然后急忙便把毒阵阵眼的位置,告诉了身旁的吉利。
吉利暗记在心,翻身上马往广衍大军而去,将这个情报带回给公孙质。
如今这混乱的局面,皆出自公孙质之手。
公孙质当日前来观察南宫哲大军的阵型时,就已经发现南宫哲粮草有异,定是被他藏匿在别的地方。
两军对阵,剑拔弩张,南宫哲本应将粮草备足,可他却将粮草全数藏匿。如此有违兵家大忌的举动,其实也只是因为南宫哲并不能完全相信乔烛。在南宫哲看来,乔烛最多也只是个会邪术的方士,若乔烛的计策不能帮助自己大败赵兌,粮草是自己唯一能够依仗的胜算,毕竟赵兌的粮草供应很成问题,而自己粮草充足,只要保证粮草,就能拖垮赵兌。
可是,如此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倒是给了公孙质破掉三角阵型的机会。
事实证明,公孙质的确有着真才实学,只用了区区四千骑兵,就把这固若金汤的阵型给撕开了一道缺口。
所以孙既直也觉得,将这些情报尽数告知公孙质,公孙质一定能随机应变,适时出击。
吉利架马返回,而此时身在毒阵当中的那一支骑兵,却苦不堪言。
此时正值秋日,将士们根本就没有御寒的衣装,身穿着甲胄却置身在酷寒之中,那种冻入骨髓的寒冷,让阵中的将士甚至握不住武器。
而且狂风中那一声声凄惨的哭声,让马匹早就受惊了,根本就不能听从将士驱遣,只能在原地打转。
最恐怖的是,在昏暗的阵中,将士们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狂风犹如一柄铁锤,狠狠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痛苦不已。
凭空而来的凄惨哭声钻进耳朵,像是一根根钢针插在耳膜上,寒冷的空气被吸入肺里,整个身体由内而外的发冷,甚至冷到连双眼的都无比的刺痛。
一个个将士跌落马下,难以再爬起身,而领军的‘赵兌’,其实是福星所扮。福星的身材和赵兌相似,做替身最为稳妥。
此时福星见到如此危急的情形,大声吼道:“依计行事!!”
说完,首先从怀中拿出一道黄符别在腰间,又拿出了一枚铜钱含在口中,最后又抓出了一大把香灰,抹在了脸上。
立时,福星只觉得刚刚难以忍受的痛苦马上就有所减轻,当即大声催促着将士们照做。
将士们纷纷拿出早已备好的黄符铜钱以及香灰,照着孙既直所吩咐的步骤一一执行,痛苦立刻得到了缓解。
而此时,先前杀向后方的那两支骑兵已然返回,直接杀进三角阵型的缺口里,一路上披荆斩棘,将三角阵型的缺口边沿冲的七零八落。
南宫哲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大军围堵,可无奈缺口已成,这两支骑兵又异常勇猛,区区四千骑兵,竟然搅乱了南宫哲大军整个后方。
南宫哲恼羞成怒,大声斥骂道:“乔烛!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吗?!”
乔烛见南宫哲倒打一耙,也娇怒不已,但此时并不是斗嘴的时候,诛杀赵兌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随即,乔烛又是一声娇喝,将毒阵的威力全数激活。
可是,毒阵之中忽然金光四起,先前被困在原地的骑兵,竟然丢下了马匹,开始有序的撤退了,周身似乎还闪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洁。
在撤退的同时,依旧有不少骑兵跌倒在地,活生生冻僵,狂风中似是有无数的厉鬼冲进了这些将士的体内,将其体内的阳气和魂魄尽数撕碎。可虽是如此,这支骑兵的退势已经不能阻挡了。
乔烛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毒阵竟然没了效力,从来也没听说赵兌身旁有这种能人异士。
与此同时,南宫哲又是一声怒骂:“乔烛!你费时费力布的毒阵,难道只是为了杀赵兌的马吗?”
面对南宫哲数次羞辱,乔烛早已恼怒非常,当即轻喝道:“我亲自抓他回来!”
说完,脚尖轻点,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一直在不远处偷偷观望的孙既直见状,急忙射出了一道响箭。
此时乔烛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向后撤退的假赵兌身上,飞快的突进了狂风四起的毒阵当中,根本就没发现孙既直的动作。
而广衍军的中军之中,公孙质早已发现了孙既直的响箭,急忙传令鸣鼓为号,给从毒阵中撤回来的骑兵指引方向。
阵中的福星已经带着损失了三成的骑兵,撤到了毒阵的边缘,战鼓的声音依稀传来,让所有人为之一振。毒阵之中暗无天日,狂风大作,根本就分不清方向,若不是还能看到地上来时的马蹄印记,这些人根本就无法撤回来。
福星一鼓作气,带着剩下的人马向战鼓声传来大的方向狂奔。不消片刻,便朦朦胧胧的能够看到广衍军大军所在。
公孙质见到福星归来,急忙传令大军后队变前队,装作仓惶逃窜的模样向后退却,只是一路上战鼓仍旧不停,给福星发号施令。
福星此时也带队彻底突出了毒阵,只不过在听到战鼓之后,并没有跟随大军撤退的方向,而是向着另一侧的荒废山村而去。
追在后面的乔烛见状,嘴角出现了一抹浅笑,暗想赵兌惨败慌不择路,竟然想要躲进山村,如此就方便她行事了。
而此时的孙既直和方既仁,早已赶到了这处荒村隐遁了起来,见福星赶到,二人纷纷拔剑执符,严阵以待。
福星所带的人马走进荒村,沿着小路匆匆赶到了一座荒废了的破庙前。
这座破庙的规模还算是大,院墙和高门都还在,福星带人直接走进破庙,向着后院而去。
孙既直和方既仁,一个藏在庙外的树上,一个藏在庙里的枯井中。
福星带着人去了后院静静等候,这是事先就约好了的,等到孙既直二人动手,他们再从后门撤走。这座破庙也是事先约好的几个地点之一,多定下几个埋伏地点是为了以防万一,公孙质一路上鸣鼓指引,也是为了配合孙既直的位置,随机应变,让福星把人引过去。
一切准备完毕,乔烛也跟着福星来到了荒村,孙既直隐在树上远远的看到乔烛,心中不由的暗暗赞叹。
大日圣佛教果然是人才济济,眼前的乔烛看上去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可却能布下毒阵,设计三角阵型的能耐。福星等人在阵中虽然损失巨大,可也剩下了一千余人,一个人追击一千余人,这是多大的底气和自信?
乔烛自从进了荒村就落了下来,玉足轻动,款款而来,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破庙门前。
绝美的脸上显出一抹嘲笑,乔烛迈步就走进了大门。
可就在一只玉足踏进门内时,乔烛猛地停下了脚步,一双娥眉轻皱,隐隐的察觉到这座破庙里有着一丝的危险气息。
忽然,一柄铁剑自身后破空而来,直直刺向乔烛背后的空门。
乔烛听到破风声,根本来不及转身,只能轻盈的一跃,飘进了大门。乔烛闪过了飞剑,铁剑应声插入地下。
随即,地上忽然闪起了一圈金光,一个个符文也金光四射的出现在地上,乔烛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脚下也有个巨大的符文。
紧接着,乔烛的头顶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半透明大钟,以千钧之势骤然落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将乔烛扣在了里面!
孙既直飞剑偷袭失败,竟然还藏着后招,将乔烛逼入庙门之后,直接激活了先前布好的降魔阵!
在乔烛被扣在钟内的同时,枯井中的方既仁也一跃而出,双手祭出两道黄符,大喝了一声,猛地将黄符印在了金钟上!
震耳欲聋的洪钟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荒村内,周围方圆几里的蛇鼠鸟兽皆被吓得四下逃窜。
孙既直此时也冲了进来,掏出几十枚铜钱一阵丢掷,将铜钱稳稳的落在降魔阵外围各个角落,形成了一个新的阵圈。
方既仁同时也拿出了一支黄旗,三炷赤砂香插在了地上,见孙既直将铜钱放好,急忙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拿出一块桌面大的黄布,铺在了地上。
黄布上写满了各种各样奇异的符文,方既仁盘坐在黄布之上,拿出铜钱剑猛地插在地里,左手拿出三清法铃,开始在胸前晃动。
随着铃声越来越盛,天空中竟然聚起了一团卡车大小的乌云,噼里啪啦的响起闪电!
而自打方既仁拿出法铃,孙既直也掏出五枚铜钱,向上一抛,随即抬腿一扫,将四枚铜钱踢向了金钟。
铜钱撞到金钟,犹如石头入水,毫无阻碍的就飞了进去,打在了乔烛的身上,只在金钟上留下一阵涟漪。
剩下的一枚铜钱,稳稳的落在了孙既直的天灵盖上,孙既直双手在胸前一阵变化,掐住了一个指决,他要施展五行道了!
“太上天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鬼魔丧倾!”
随着孙既直最后一个字喝出,头顶的铜钱‘蹦!’地一声弹起,乔烛的周身瞬间电光四闪,一道道雷电如同绳子一般将乔烛捆绑。
孙既直施展的,正是五行道当中的木字诀道术,奔雷咒!
乔烛被雷电缠身,终于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双手双脚也开始痉挛抽搐。
而在孙既直念咒的同时,方既仁手中的三清法铃越举越高,直到乌云里‘咔嚓’一声炸响,随着乔烛被奔雷咒束缚,方既仁怒吼着将三清法铃狠狠地扣在了地上。
乌云中,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猛地劈下,径直劈向挣扎在金钟里的乔烛!
金钟顶端随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让过了惊雷。
一团电光在破庙中亮起,噼啪乱响的电光中,乔烛的身影痛苦地扭曲着。
孙既直和方既仁从乔烛踏入伏魔阵开始,行云流水般的施展出各自的本领,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
这二人一个擅长法术,一个擅长奇阵,相互之间的配合默契至极,所施展的道法犹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
两个人停止了攻击,站在金钟面前注视着在里面疯狂的挣扎的乔烛。
而通往后院的门上以及墙头,露出了无数双眼睛,将二人瞬息万变而又威力惊人的法术全都看在眼里。
电光散去,金钟内一阵硝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福星走进了前院,目瞪口呆的看着金钟,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既直见状,斥责道:“不是叫你带人先走吗?为何不走?”
“我,”福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末将是想留下来助,助二位道长一臂之力!”
“此般人物并非你所能敌!还好没出意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孙既直苦口婆心的劝道。
福星憨厚的挠了挠头,傻笑了起来,孙既直二人见他如此憨厚,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赵兌等人一直以来,想的都是亲眼见识一下孙既直二人的实力,结果这瞬息之间的惊天配合,只被憨厚的福星一饱眼福。
若是赵兌亲眼看到刚才那鬼神皆泣的道术配合,恐怕又会顾忌不已,心生制衡之念了。
正当众人放松下心神的时候,一阵奇异的香味,飘散在整个破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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