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临,河六四和方既仁丁府外。
丁府大宅富丽堂皇,坐落在城东的角落里,周围道路通畅,是个极好的位置。
大宅周围安静无声,两个人悄悄跳上临近的房顶,往府内看去。只见府内林立着几百支火把,灯火通明,一队队带着夜叉铁面的银甲兵,森严的在府中巡逻着。
河六四和方既仁趴在房顶,看着夜叉铁面,银盔银甲的兵将,河六四十分诧异。
“师兄,这些兵将怎么这副打扮啊?”
“这些兵将都是统领近卫,是从几万大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杀人无数,军功卓著!面具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河六四恍然大悟,但很快又满眼惊奇的看了看方既仁。方既仁在昆仑山修道二十多年,怎么对军中的事情如此了解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越来越浓重,漆黑的街道上时不时有一队普通兵经过,驱赶着游荡在街上的人。
很快,全城的街道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门户大门紧闭,打更的民夫挑着灯笼敲着锣,喊着:子时已到,天干谨火!
子时的锣刚刚打完,丁府的大门猛然敞开,兵将们簇拥着马松走了进来。
门边的银甲兵直接走上前,撑起一把巨大的黑伞将马松笼罩在其中,然后步履飞快的走向内院。
方既仁按在铁剑上的手骤然一紧,身体也紧紧的躬了躬。
见方既仁剑拔弩张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劈开黑伞杀了马松,河六四伸手拍了拍方既仁的肩膀。
河六四知道方既仁为何如此激动,马松身为壶州军统领,为了接任府君之位,串通丁异与大日圣佛教同流合污,这让方既仁气愤不已。
“师兄,大事要紧!马松心机深重,城中布防想必和丁异的人马呈五五之数,小心为上啊!”河六四轻声劝道。
听河六四劝自己,方既仁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冲着河六四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马松在黑伞的遮挡下,走进了内院的大厅当中。
方既仁观察了一会儿,指着府门的房顶对河六四说:“你悄悄爬到前门的房顶等到我,准备接应,我去偷听他们密会都说些什么!”
说完,方既仁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方既仁掠过半空毫无声响,没有惊动一个人就来到了正厅的房顶,俯身趴在了瓦片上。
见方既仁瞬息间便到了自己的位置,河六四耸了耸肩,悄悄的向前爬去。等到爬到房檐边,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丁府的院墙之上,趁着夜色,顺着狭窄的高墙朝前门而去。
这时丁府的大门又一次敞开,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样子就是淮南军统领丁异。
丁异刚刚走进门便被黑伞笼罩,迅速走进内院大厅。
河六四此时已经走了一半了,转头看了一眼被簇拥着走进内院的丁异。
可就在这时,河六四一个不小心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摔了下去。
摔在柔软的草地上,河六四懊恼不已,暗骂自己不小心。紧接着河六四翻身而起,背靠石墙,抽出青炎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河六四掉落的地方,刚好是一处僻静的角落,并没有银甲兵巡逻。
河六四松了口气,收起剑抬头看了看高墙,准备重新跳上去,赶紧到达自己的位置。
但是,因为担心弄声响,惊动了府院中的银甲兵,河六四也不敢太过用力往上跳,只能轻轻一跃,双手攀住墙头,吭哧吭哧的爬了上去。
河六四坐在墙头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刚刚摔倒的地方。
结果,草地旁的小路上,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姑娘,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两个人在黑夜中对视了几秒钟,河六四纵身扑向女孩儿,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柔弱无比,还没等叫出声就被河六四捂住嘴巴,闪进了小路对面的假山石中。
刚刚隐进去,一队银甲兵便打着火把巡逻而过。
幽静的石山中,被紧捂着嘴巴的小姑娘满眼惊惧,泪水不住的往外涌。
河六四紧张的看着银甲兵离去,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河六四抿了抿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道:“你只是小小侍女,我不想伤你,你只需答应我不出声,我便放了你!”
小姑娘闻听先是一愣,随即便想点头。奈何河六四因为紧张,手上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小姑娘的脑袋根本就动弹不了,只好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河六四慢慢的松开手,小姑娘狠狠的吸了口气,河六四手掌成刀,打算随时击昏她。
小姑娘并没有尖叫,只是看河六四的眼神尽是惊慌,河六四刚刚把她的口鼻全都堵上了,差点活活憋死,心中自然以为河六四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怯生生的紧紧靠在石头上,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喘,河六四见她并不吵闹,于是便扒着石头看着外面的动静。
又一队银甲兵走来了,但这次这队银甲兵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站在假山外不知在说些什么。
河六四此时已经被困在了假山石当中,心中不禁暗骂了一通,然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银甲兵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离开。
另一边,从丁异走进大厅那一刻起,大堂门前八个银甲兵,抽出腰间的钢刀,狠狠的钉在地上,手扶着刀柄,目露凶光。
不仅如此,在大堂外的四周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二百多名银甲兵,把大堂团团围住。甚至还有二十几个银甲兵,手持弓弩和匕首跳上大堂的房顶,散落在各个角落,整个大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方既仁见大堂房顶跳上人,身形一闪,无声无息的躲进了大厅门前台阶下的大树上。
丁府大院雕梁画栋、穷奢极欲,正厅门前的阶梯下,在两侧栽植了巨大的云杉,枝繁叶茂,密不透风,躲进去之后没有一个人发现方既仁的身影,方既仁顺着针叶缝隙正好能看到正厅之中,围坐在圆桌边的马松等人。
此时大堂中间的圆桌旁,坐着三个中年男子,有丁异和马松,还有一个穿着华贵,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
身材肥圆的丁异举起手中的玉杯哈哈大笑:“二位百忙之中驾临舍弟府上,丁某今日以茶代酒,欢迎二位!”
马松举起玉杯,敷衍道:“丁统领有话直说,寒暄就不必了!”
丁异眼中寒光一闪,笑着说道:“丁某人微言轻,只是为这次密会寻了个地方!详细计划,还请国师座下,掌阴令大人详说!”
蒙面男子一直不曾说话,见丁异和马松看向自己,站起身推手一礼,说道:“本座乃十二圣令之一,霍刈!奉教主令,与二位统领共谋大事!”
方既仁隐在堂外的树枝里,根本就听不清大堂里的三人在说什么。
而此时的河六四更是焦急的看着假山外的情况,寻找着可乘之机。
然而,那一队银甲兵停留在假山外之后,一直迟迟不肯离去,急的河六四抓耳挠腮,心中暗想:“师兄正在偷听密会,我要赶紧想个办法出去!可此时银甲兵就在外面,贸然出去定会坏事,要想个办法骗过他们才行!”
想到这,河六四猛然灵光一闪,回头看向了靠在一旁的小姑娘。
“对呀!我乔装改扮一番不就成了?”河六四想道。
小姑娘看河六四坏笑着一步步走来,紧紧的靠在冰冷的石头上,恨不得钻进石头缝里,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颤抖着说:“你,你要干什么?”
“别怕!我想问你借点东西!”河六四尽量让自己保持温暖随和的微笑,笑眯眯的看着姑娘,可在姑娘看来,河六四的微笑里全都是猥琐和邪恶。
“我,我什么都给你!你不要伤害我!”说着,小姑娘用发抖的手摘下头上的玉簪耳环等首饰,飞快的塞进河六四的手里,然后又蜷缩在角落里。
河六四垫了垫手里精致的首饰,心说:“这丁府果真财大气粗,小小侍女首饰都如此奢侈。”
想着,河六四又看向了姑娘身上玉锦宝缎的衣裙。
见河六四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小姑娘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香肩。
河六四自以为温暖随和的微笑又一次浮现在脸上,笑呵呵的走向小姑娘。
“你,你要干什么!”
小姑娘甚至都不敢看河六四的眼睛,心中的惊惧惊涛骇浪般的翻涌着,见河六四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小姑娘声音中的颤抖更是严重:“你不要过来!”
“嘿嘿,姑娘芳名?”河六四满脸笑容。
“我,我叫丁紫月,我身上真的没有钱银!你若嫌不够,我可以带你去找我父亲拿!”说着,抱紧双肩的手更加用力。
河六四那会在意丁紫月说什么,目光尽在丁紫月身上的衣衫上。
丁紫月见状,绝望叫道:“不要!”
河六四急忙捂住了丁紫月的嘴巴,惶恐的向外看去,发现假山外的兵并没有听到丁紫月的叫声。
河六四长出了一口气,扭过头凶道:“不许再叫了!”
然后,轻轻的松开了丁紫月。
丁紫月慌忙闪向一旁,留着眼泪哀求道:“你不要碰我!”
“不要碰你?”河六四满脸的不解。
看了看抱着肩膀恨不得钻进石头缝里的丁紫月,河六四猛然间恍然大悟,满脸通红的说:“你想什么呢?你!你想得美!我可是有心上人的,怎会对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感兴趣!”
说完,堂皇的转过身,不再看丁紫月。
而丁紫月听到河六四这样说,心中的惊惧瞬间消减了大半。
可俗话说,天底下没有那个姑娘觉得自己不漂亮,丁紫月虽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对于自己的容貌丁紫月一直充满信心。
河六四言语中的嫌弃和拒绝,让丁紫月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涌起了一阵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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