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周围的迷雾越来越暗淡,可天空中却是飘来了一团乌云,遮挡了月亮,使得整个山谷漆黑一片。
河六四心知想要在耳秋收回修为之前找到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于是,河六四索性开始向外退去,打算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布个阵,以防万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东方已微微泛白,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整整一夜过去了。
河六四有条不紊的在地上布着钉魂阵,可刚刚布到一半儿,便听到身侧一阵响动袭来。
听到响声,河六四看都不看便向旁躲闪。
果不其然,耳秋风一般从河六四身旁擦过。虽是一爪抓空,可带起的阴风却是掀起了几十丈的风暴。
此时周围的混沌阴煞气早已被耳秋全部收回,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冷,甚至连外表皮肤都变作成为铁青颜色。一双眼,冒着猩红的光芒,邪笑着望着河六四。
河六四大感不妙,如今耳秋散发出的气势,让河六四觉得,他的修为已在自己之上。
“还想布阵?”耳秋沉喝一声,抬手扑了上来。
河六四翻身向后跃起,调起元神之力,双手手中化出两把光剑。
耳秋再次缠了上来,探手便抓。河六四举剑一挡,双剑交叉着挡住了耳秋的手臂,却是发现破囚已经不能伤到耳秋了。
将修为全部收回,耳秋的身体更加坚如磐石,刀枪不入。这一挡,虽是挡住了耳秋的手臂,但随即而来的巨力,直接将河六四推飞了出去。
河六四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暴起一阵烟尘。
耳秋放声大笑,身子如流星般扎了下去,直冲河六四。
烟尘之中,河六四一脸铁青,胸中血气翻江倒海。只是简简单单推飞,便是将河六四震的苦不堪言。
见耳秋再次杀来,河六四急忙再次跳上半空闪躲,随即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拿出了一道黄符。
耳秋一头冲进烟尘之中,暴起更大的尘土,而后从烟尘中一跃而出。见河六四左手掐诀,右手持符,耳秋忍不住嘲弄道:“说几遍才能记得?道法于我,毫无用处!”
说着,手心聚起一团黑烟,挥向河六四。
烟雾如龙,咆哮着奔向了河六四。河六四不敢硬挡,脚下灵气炸裂,河六四借力腾飞了出去。而那道黄符,也从河六四的手中掉了下去,飘飘落地。
河六四一路奔逃,耳秋紧追不舍。被逼到绝境的反而成为了河六四,局面就此翻转。
耳秋追在河六四身后,不断轰出烟气轰向河六四,口中更是大声讥讽:“堂堂天罡道人!为何成了这般落水狗的模样?哈哈哈哈哈!”
河六四暗啐了一声,却也没别的法子对付耳秋。刚刚元术大发神威,是因为耳秋当时修为近乎全失,自己当然能呈碾压之势追击。如今他收回了修为,元术已经不被耳秋放在眼里了。
情急之下,河六四在心中唤道:“炁祖啊炁祖!您真该将那第三招传给我!”
河六四所说的第三招,是当初炁刃传给他元术时,所说的第三招,冰弧。当初炁刃曾说,冰弧修炼的难度极大,绝非破囚和引星能够比拟,要河六四抽空花些时间去修习。
然而自从河六四出关以来,根本就没能闲下空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早就将那冰弧忘到了脑后。如今被逼的穷途末路,河六四忍不住埋怨了起来。
“那就现在传吧!”炁刃沙哑的声音响起。
河六四一愣:“现在?”而后苦笑道:“炁祖,此非玩笑之时!现在我那里能安下心来修习啊?!”
可炁刃闻言却是喝斥道:“如此愚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师传人?”
河六四被骂的一怔,炁刃继续说道:“入圣之后,元神为主,灵为辅!你如今最为厉害的,应是元神才是,绝非灵力修为!”
“这我知道!”河六四回道:“入圣之后凭元神便可聚灵施法,这我怎能不知?”
炁刃冷笑道:“你知道个屁!所谓的灵为辅,你以为说的是灵力?你这天罡教不肖之徒,连世间万物皆有灵有忘了吗?我所说之灵字,说的是阴阳五行,是天下万物!”
河六四被骂的大惑不解,可却也听懂了炁刃话里的意思,问道:“可我也没用道法对付他,元神之力是克他之道,我问的是元术!”
炁刃说道:“你只想着用雷霆手段对付那邪贼,元术再厉害,在你手里也一样和寻常灵力之术没分别!”
听到这里,河六四总算明白了炁刃的意思。炁刃话中之意,其实就是在说河六四只知道修习功法,提升修为。却是久久没能窥到元神的奥义。如今这个局面,凭借河六四现在的元神境界,是轻而易举就能化险为夷的。但河六四久久不修元神,使得对元神的厉害之处一无所知!
其实,炁刃也算是冤枉了河六四。河六四自打出关以来,一直都在赶路,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修炼华阳真经。可炁刃还是对他一肚子的不满。
原因只有一个,河六四受了樱离的恩德,修为借她之手精炼了一番,使得河六四实力大涨。
在炁刃看来,河六四有了自己这个千年灵体,对元神的造诣,谁能敌得过炁刃呢?可这河六四偏偏冷落着炁刃,反而去受一个小小的花族公主指点。炁刃乃是华阳子所铸神兵化出来的灵体,自然是傲视天下的性子,怎能受得了河六四这般举措。
河六四想通了这些,暗暗撇了撇嘴,心中一阵苦笑。这位老祖宗,早就有了办法对付耳秋,可却偏偏要教训一下自己。这古怪脾气倒是和师父马归厄有几分相似。
于是,河六四陪着笑在心中说道:“炁祖智绝,晚辈愚鲁,此时晚辈的小命危在旦夕,还请炁祖不计前嫌,搭救一二。”
见河六四态度诚恳,炁刃又是一声冷哼,说道:“找个机会与那邪贼硬拼一次!”
“啊?”河六四哭丧着脸说道:“此人今非昔比,晚辈恐拼不过他呀!”
炁刃大怒,骂道:“废话少说!又不是叫你一击致命!只要能暴起烟尘,绝他视线即可!”
“然后呢?”河六四问道。
炁刃一笑,只说了声:“趁机分身!”而后便不再说话了,像是知道河六四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河六四听到这句话,果然明白了炁刃的用意。
趁耳秋不注意时分个分身出来,自己与他纠缠之时,分身去学冰弧。等到学成之后,分身解去,修成的功法就能随记忆意识全部回到本体。
河六四暗骂自己真是糊涂。如此简单的办法,自己竟是忘得一干二净!
分身之道的用处,绝非只是助战而已,用来修习功法,探路布阵都是极佳的!
有了这个心思,河六四索性不再逃窜躲避,而是直接落了下去。
耳秋死死的追在后面,见河六四突然落下,心中也是一阵奇怪。
河六四轻盈落地,扭头回望耳秋,却发现耳秋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飘浮在了两丈多高的半空,远远的望着河六四。
见此情形,河六四眉头一挑,讥讽道:“怎么?不敢过来?堂堂邪教法王,修为还高出我一头,竟是身都不敢近了吗?”
耳秋的确不敢冒进。此时虽然自己修为高过了河六四,但天罡教的奇门大阵,耳秋并没有信心能视若不见。
但听着河六四的讥讽,耳秋大笑着说道:“也不知是谁连本王的身都不敢近,一路逃窜如鼠,好不狼狈!”
河六四轻笑着偷偷从布袋子中拿出一道黄符掐在身后,回敬道:“蛇鼠一类,尤喜阴冷之处!见有天敌,便会拼了命的往暗处跑!见洞钻洞,有雾进雾,法王觉得呢?”
耳秋闻言,羞怒不已。河六四所说之意,不就是在说,刚刚自己拼了命往雾气里跑,才是逃窜如鼠,好不狼狈。
“休要逞口舌之快!”耳秋怒道。
“那便来吧!”河六四傲然说道,直视着耳秋。
可如此一来,耳秋反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了。河六四一路被自己打的狼狈逃窜,此时却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等他过去。任谁看,这都是一个圈套,一个精心准备好的陷阱!
然而,河六四周围那里有什么圈套陷阱。他此时一动不动的等待耳秋上前,就是为了引他过来,与他硬拼一次,好让自己趁机分身,而且还能避开他的双眼。
之所以要如此煞费苦心,是因为自打耳秋重回巅峰以来,一直都没有施展全力,而是在报复性的戏耍折磨河六四。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分出一个分身来,去做别的事。以耳秋这多疑的性格,必定会拼尽全力诛杀自己。那么分身也就成了无用功了!
所以,河六四只能选择暗中行事。可现在周围一片空旷,想要避开耳秋的双眼,就一定要与他硬拼,趁机分身。
不过让河六四没想到的是,耳秋的多疑,已经严重到了这般地步。河六四停下脚步等他,他却不敢上前了。
就这样,二人一上一下遥遥对视,直到太阳从东方露出一角。
河六四气急败坏,大骂道:“你这胆小如鼠的邪贼!道爷停下欲和你一战,你却畏首畏尾!好!你不过来,我亲自上前!”
说罢,当着耳秋的面,分出了十一个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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