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强光散去,被分身劈出的大洞也消失不见。而后星光再次降下,被破的坎门之中,不知从哪里再次涌出水来。
将士们缓缓抬起头来,一个个却是刺痛未消,心有余悸。
樱芙见院内之水愈发变大,急忙喝道:“快退!!”
众将士哪敢犹疑,急忙护着樱芙退了出去。
另一边的云歌见庭院再次要化为精钢,恼的她高声怒骂。方既仁一把拉住她,教道:“走!莫忘了你四哥哥怎么嘱咐过你!”
云歌闻言,撅起嘴,不情不愿的随着方既仁退出了乾门。
而古宅之外,玉天扬远远望见方既仁等人,急忙说道:“中郎将!快快撤兵!”
连战不敢耽搁,急忙号令撤军。
战鼓擂动,正是撤军号令。一通鼓还未结束,各营将士便已有序撤出古宅。
连战再一挥手,战鼓之声陡然一变。各营将士闻听,后退百丈有余,直至撤出废村,而后就地摆下军阵,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
方既仁三人此时也已来到连战指挥台上,玉天扬急忙上前,问道:“如何了?”
樱芙摇了摇头:“不知!他只教按他意思办,此后如何...唉!”
说罢,忧心忡忡的望向了古宅。
方既仁知晓樱芙担心河六四,说道:“樱姑娘不必担心!方才虽是天地异变,却是无疾而终。想必师弟已经安然进入,并无大碍!我们只需警醒些,等他讯号吧!”
见方既仁如此说,玉天扬也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好!河师兄要我们一个时辰后前去接应,那我们便安心等候吧!以河师兄的修为,一个时辰当无性命之忧!”
樱芙闻言,也只好点了点头。
连战满头大汗的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听着众人言语,此时见无人说话,急忙说道:“诸位仙长辛劳,末将备了些酒菜,诸位好生歇息歇息吧!”
一旁的云歌大喜,急急忙忙的爬起身来,找到酒菜,伸手便抓,像是饿了几天一般。
方既仁不由得笑道:“这丫头,看来当真是累了!”
说完,方既仁便觉得有些不妥,偷偷望去,果然见樱芙的神色更加担忧了。
说来也是,只是破了大阵一门,便让云歌这个真龙之身劳累如斯,河六四闯进阵圈中央,怎会毫无凶险?
但此时众人也无其他办法,只能安心等待。
环望四周,方才河六四剑劈星光引得天地异变,几万将士虽是各有损伤,此时却仍是威武不屈,士气高昂。
眼见肃成军这般,方既仁由衷感叹:“真乃强军也!”
连战闻言,心中喜悦,嘴上却是谦逊有加:“方道长谬赞了!”
玉天扬也笑道:“中郎将练兵有方,肃成军素来羸弱,如今在中郎将手中,竟是这般锐不可当,令行禁止!在下佩服!”
连战此时心情大好,急忙说道:“岂敢岂敢!肃成军本就是威武之师,以往不过是首将无能罢了!末将遵丞相之命,以丞相法度练兵,自是能兵精粮足!”
方既仁也曾见过战场厮杀,当初他与孙既直助赵兌征讨南宫哲,千军万马奔腾冲锋之景,仍是历历在目。
想到此处,方既仁忽地问道:“肃成军,比之赵兌的虎豹营如何?”
连战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汗流如注,干笑着说道:“方道长折煞末将了!丞相的虎豹营,乃是当今世上无双之军,所向披靡!小小肃成军,岂敢与日月争辉。”
边说,连战边伸手擦了擦汗。心道这方道长竟是开了这般玩笑与他,抛开地位不提,丞相引以为傲的虎豹营,肃成军怎敢相提并论。
岂料,玉天扬却说道:“这天下岂有无双之军?肃成军的神箭营便能与之一较高低!若论平原拼杀,虎豹营之重甲,骑军和战车,确有万夫莫当之勇!可要在山林和城池之中,神箭营便是其克星!”
此言一出,连战头上的冷汗更重,连话也不敢接了。
玉天扬此言虽是也有道理,但多少是因为心中不服才如此评断。毕竟,他也曾是肃成军神箭营的百夫长!
方既仁知晓玉天扬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而一旁的副将贾鼎,眼见气氛尴尬,急忙笑呵呵的打圆场:“兵法诡谲,战事多变,自是没有定数!只是丞相还有银甲近卫营在手,恐怕这世上也无人能是其敌手了!”
玉天扬眉头一挑,原想驳斥,却也无话可说。的确,若论战力,这世上无一兵一卒能与银甲近卫营匹敌。
但是,玉天扬仍是不服。他扭头望向古宅,心中笑道:银甲近卫营再强,可这世上又有谁,能与河六四匹敌呢?
而此时的河六四,却是没有半点能与万军为敌的威风,倒显得狼狈不堪。
自他落入古宅中央,一步便踏进了由假山和花园组成的阴阳两仪之间。这一步似是开启了机关,万千矢石从四面而至,惊得河六四忙催灵盾护体。
混乱中,河六四定眼一望,左边是花园,右边是假山。花园中池塘清澈,百花齐放,正是为阴。而那假山岩石陡峭,通体发灰,似是为阳!
河六四不敢停留,顶着矢石冲向假山,一步便迈入了耸立假山石下的岩洞之中。
刚一进入,河六四鼻尖一嗅,只觉得气味刺鼻,如尘烟入喉。屏住鼻息,河六四身后在石上摸了一把,蹭得一手乌黑,发觉还有些温热。细细观看掌心,河六四眉头一紧。这哪里是岩石,分明是碳灰凝聚而成的石块搭起的假山!
若是碳灰,那此物之前定是阳气极胜之物。假山建成百年,历经风吹雨淋,而今却仍是温热如火焰刚刚熄灭。河六四细细思索,想起世上传言有种榆树,唤作赤榆。此木自来坚硬,生于火山之地,一山只容百株。其叶赤红,其果如珠,食之燥神烧心,火毒至深!其枝杈置于屋中,可使数年无湿潮。其干用以焚烧,寸节可燃半月。而后取其灰,能有镇神安眠之效。
如今,这座以赤榆灰烬凝成的假山,历经百年温热不散,必是参天古榆!而能凑得如此之多的赤榆灰,焚烧千株尚且不够!
河六四不由得感叹,那宋氏道人果是通天之辈!先是古宅外那合抱之粗的树桩,而今又是这不计其数,却又天下难找的赤榆,河六四怎能不为之震惊。
先前说过,古宅所在的山村,三面环山,地势平坦。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片山林,其余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但古宅围墙内的树桩,全是参天之杉树。而那唯一的山林,则全是杨树。
能将几百棵参天杉树,自千里之外移栽过来,并非寻常财力之所能,却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数万株赤榆,就没那么简单了。
且不说一座火山只能生区区数百株赤榆,单是树龄在百年之上的,便是凤毛麟角。如此还要寻来至少上万株,这天下,又能有几座火山呢?以如此珍稀之物做阴阳两仪,河六四都不敢想象,那花园是什么制成。
正想着,河六四猛地眼前一花,顿时头昏脚软。
河六四大惊失色,回想起赤榆灰有镇神安眠之效,如此之多的赤榆灰,而且全是百年古木,其效足以胜过天下所有迷魂汤药!方才只是那一嗅,此时便头晕眼花,可见其厉害。
但是,河六四此时也是无处可去。
若留在阴阳两仪之间,万千机关不断袭来,早晚会引来院中邪徒。可此处也不可久留,河六四不是神仙,总要喘气。而另一边花园之中,更是不知有什么凶险,岂能贸然前去。
此时星辰之力已然落下,周围尽是大阵奇威,闯出阴阳两仪,无疑冲入刀山火海。
无奈,河六四只得将神识散出,尽量在自己闭息极限之前,找出阵眼所在。
然而,神识刚刚散出,河六四只觉得自己的元神被大火吞噬,烧的他痛苦万分,神识半寸也不能散去。
收回神识,环望四周,河六四猛然惊醒。
这座假山的厉害之处,并非是那迷魂之效。而是上万赤榆之灰烬,堆积在一起的燥热之力,这燥热,竟是能灼烧魂魄元神!
“这...”河六四目瞪口呆。
“哼!”这时,炁刃的声音在河六四脑海中响起,“真不知像你这般的蠢材,竟是什么星宿转世!”
“炁祖!”河六四惊喜万分,每当炁刃现身,都能助他一臂之力。
炁刃似是恨铁不成钢,无奈至极的说道:“元术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河六四顿时醍醐灌顶,随后催动元神之力,以破囚之法,化出神识之盾,将空气中的热浪全部推开!
一口气呼出来,河六四再没闻到那刺鼻气味,心中大喜,暗暗对炁刃道了声谢,而后再将神识猛然外放。
冲天神识将假山全部笼罩,立时便在假山外面看到了两口青缸,位于东和南两处。那青缸之中满满盈盈,似是盛满了清水,实则全是星辰之力。缸下边虽无空洞,可星辰之力如决堤之水,自青缸外流而出,顺着一条条寸深的沟壑流向四面八方。
这便是这八卦阵的阵眼!
河六四不敢停留,身形一闪,冲出假山,瞬间便出现在东边的青缸身旁。
定睛一看,这青缸便是将星辰之力扩散至整个大阵的要处,而自己看到的两口青缸分别在东和南,那么西和北必定还有两口一模一样的青缸!河六四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惊叹,这寻常至极的八卦阵,在那宋氏道人的手中,竟是能布出四个阵眼来!
河六四不敢迟疑,挥起手一掌拍向青缸,打算将其拍碎!
然而右手刚刚扬起,一道破风声自背后传来,直奔河六四后脑。
河六四眉头一皱,见那物什来的凌厉,只好偏头一躲。那物什擦着河六四头皮飞过,仔细一看,是一把折扇!
折扇一击未中,在空中转了个弯,飞了回去。
河六四扭过身来,斜眼一瞧,来人正是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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