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哭诉道:“什么省纪委呀?是江头市的警察,带头的,就是那个孙海,江头市的市委书记,他说儿子在江头市公安局打人的事犯了,先把国伟给控制住了,我去和他理论,他把我也给抓住了,我们都在警车里,快到江头市了。”
孙海抓的人?理由是钱国伟在江头市公安局打人?
听到这些话,钱希林心中一动,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本以为,唐少英有可能让省纪委的人,去调查自己,却没想到,动手的竟然是孙海。
就算钱国伟打过徐九,那也没有多大的罪名啊,过几天钱国伟就能放出来了,这么做毫无意义,难道……
钱希林隐约想到一个可能,还没等他说话,电话另一端,已经响起了孙海的声音。
“钱厅长你好,我是孙海。”
钱希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孙书记,你是江头市的一把手,和警务系统却没有直接的关系,你亲自带队,跨地区执法,是不是违反相关的规定了?”
孙海笑道:“抱歉,我事出紧急,必须这么做,请你多多理解,如果我没猜错,这次明光市矿山的特大矿难事故,你应该要被追责吧?”
钱希林嘴角抽搐,说道:“你什么意思?”
孙海说:“省委唐副书记,在书法家协会公然批评过你,随后,他就开始跟你不断地疏远关系,甚至在工作会议上,都不给你好脸色,难道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孙海说的都是事实。
刘浮生去燕京参加粮食战争工作组的时候,唐少英一直在努力撇清,他和钱希林之间的关系,主要就是集体会议等公开场合的表态。
当然,私下里,他还是不断安抚着钱希林,这也导致钱希林误以为,唐少英是准备帮他清除晋升副省的障碍,玩的只是苦肉计。
此时,曾云飞的矿山,发生了特大事故,加上唐少英毫不留情的斥责,甚至逼他主动辞职,钱希林的心里,终于有所警醒了。
孙海叹道:“曾云飞的事情绝非偶然,大概率是被人策划的,钱厅长,你处在悬崖的边缘,非常危险啊。”
“我让尊夫人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念在我和你儿子的交情上,我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做出跨地区抓人的行动,如果你没事,我会亲自把尊夫人和钱国伟礼送回家,并且当面对你和你的家人道歉,如果你有事,那么我也算仁至义尽,对得起朋友了。”
钱希林也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孙书记,你觉得,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孙海说:“你比我更清楚,唐书记是什么人……想想海长春的下场,你心里应该会有答案。”
钱希林心中,生出一股悲伤的情绪,他不知道谁对海长春下的手,但他很清楚,海长春是唐少英的人。
海长春被抓之后,稀里糊涂的就死了,如果说这件事,和唐少英没有关系,打死钱希林都不会相信。
现在唐少英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了,那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钱希林沉默许久才说:“谢谢孙书记。”
孙海说:“别客气,潮江的刘书记也在矿难现场,钱厅长如果有什么想法,刘书记应该很乐意帮忙。”
刘浮生?
钱希林说:“抱歉,孙书记,我还得考虑一下,才能作出决定,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和我老婆讲两句话吧。”
孙海也没勉强,毕竟有些事,不能做的太刻意,否则很容易引起,钱希林的逆反心理。
所以他将手机重新交给了钱希林的老婆。
接到电话之后,他老婆立即说道:“老钱,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钱希林没搭理她,只是问道:“电话开免提了吗?”
他老婆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边上,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孙海,然后说道:“没有,有什么事你说吧。”
钱希林说:“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这可能是保住你们母子的最后底牌……”
钱希林的老婆,认真的听着,孙海慢条斯理的抽着烟,也没想过去偷听。
许久之后,钱希林把话说完了。
他老婆声音颤抖着问:“老钱,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钱希林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这种小人物,出事也很正常。”
他老婆哭着说:“你可是省厅的厅长,你是大领导,不是小人物!”
钱希林苦笑道:“哪有那么多大人物?无非是向下看,还是向上看的区别,厅长上面还有省长,省长上面还有国家的领导,那些领导上面,也有冥冥中的命运……所有的芸芸众生,都算不了什么,至于我,更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
他老婆说:“不,你不是,你是……”
钱希林打断她的话:“时间紧迫,你听我说,等会你和国伟,都别跟孙书记闹了,他是在救你们,你们如果留在羊城,我也不敢保证,你们不会出危险,但是只要到了江头市,记住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们母子就都是安全的。”
“如果我不出事,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我出事了,你们也不要自暴自弃,告诉国伟,今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收起顽劣的性子,好好撑住这个家,过普通人的日子也挺好,千万别想着大富大贵,或者在官场上呼风唤雨了。因为有些事,迟早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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