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明悄悄打量了眼前孩子,心中不禁暗赞:这个小孩儿心思深沉呢!
他说,“别担心,时间会带你长大,十年之后你就有了娶妻生子的机会,届时就有了属于你的家。”
换作别的孩子或许已害羞退缩,但范立诚细想了会,竟笑了:“说得对,我真的希望快点长大娶媳妇呢!”
听见此言,高晓明笑了,随口询问他想找怎样的妻子。
范立诚认真思考后答道:“我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只知道不能像我妈妈和新妈妈那样。”他的话语流露出对家庭不和谐的理解。
沉默片刻后,高晓明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对新妈妈有偏见无可厚非,但他怎么连亲妈也讨厌呢?
范立诚答道:“我新妈妈是狐媚之人,不过我亲妈更胜一筹。”接着他又补充,仿佛在讲述一件日常的事情,“高叔叔,你知道‘狐狸精’吗?漂亮但是很坏的那种。”
听到这里,高晓明饶有兴趣地看着范立诚,虽然不清楚他父母的样貌,但显然这个孩子五官端正,之前被祖母遮挡,加上常低头,使得高晓明还未仔细瞧清全貌。
此刻,面对仰视的少年,高晓明确切地捕捉到了他的脸部特征,五官精致且温柔,肤质白皙,透着温文的恬淡气息。
这孩子虽年纪小小,心计却不浅。
现今这个时代,孩子们接受的信息繁多、复杂,让他们看似较早成熟;而在这个相对来说单纯的时代里,他们却享受着简单的快乐,直到晚些时候才能真正明白事理与长大成人。
转移目光,回归现实,继续开车,他开口说道:“‘狐狸精’有时是负面称谓,有时则是赞美。
并非每位女性都有被人如此称唤的权利,或许你觉得她们坏,其实是对自己造成了困扰吧?”
五百五十
范立成摇头,解释道:“不是,妈妈舍不得对我严厉,但我新妈妈不敢这么做。
不过我知道他们都隐藏着恶意,嗯,我觉得我妈妈更为险恶,我新妈妈在我妈妈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有一次她不小心责备了我,却立刻恳求我别告诉她妈。”
他斜眼瞧向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接着说道:“我没有告诉妈妈,因为她的小失误我能理解和接受。”
听到这些秘闻,高晓明的心思变得有些难以抑制——这些都是我能轻易得知的信息吗?
他原想借范立成了解一下他们瓷器厂的情况,比如生产的类型,哪种最为出色之类的。
原本想旁敲侧击,探一探那些古代瓷器究竟真伪有异。
但此刻见识了范立成如此成熟的反应,高晓明已放弃了这种想法。
就算如此,不管人家从事哪一行,人家不过是一名司机!
但不同寻常的情感涌上心头,因为从前运送货物到羊城,他都以为是寻常精致瓷器,未曾料到这里藏着疑似古董的收藏品。
他思索范立成父亲在羊城开铺子,再加上母亲定居 ,总觉得他们的家庭关系错综复杂。
驾驶期间,高晓明保持着沉默,而范立成也未言语,专注地望着窗外。
突然,他喊了出来:“停下来!”
高晓明理解他不会无理取闹,便缓缓停车,并询问缘由。
范立成指着远处说:“高叔叔,森林里有个人躺在那儿!他死了吗?”
顺着范立成的指针看去,高晓明果真看到路边的树林间,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趴着。
因为专心于驾驶,他并没留意到路边有个躺者。
那人位置与静止如尸首的状态让高晓明怀疑这不是碰瓷者,更可能是遭遇困难。
“走,我们去看看!”他说罢推开车门先行下地,范立成想要跟进却被货车高度阻碍了一些。
“我抱你吧。”高晓明毫不费力抱着范立成落地。
两人走向路边那个身影,尚未近前,高晓明便询问:“喂,朋友,你怎么了?”
但那人一动不动,仿佛未闻。
察觉到异样,高晓明心中一惊,随后翻转那人,察觉触碰之物僵硬无比。
他凝视着那人的脸,看见伤口虽不新鲜,已然不再流血,脸色苍白无气息。
“叔叔,他是怎么死的?”范立成好奇提问,遇到此事仍面色镇定自若。
沉浸在眼前的状况中,高晓明推测道:“应该是遇到了不测。”
既然对方已逝,再纠结无用,他起身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后确认了所在地点,“好,我们换个路线,去附近的警察局报案。
告诉他们发现了 ,让他们来处理。”
“嗯。”范立成同意,对他而言绕路并没有引起不满。
他望着死者,没有半分恐惧,在离去前他低语:“我妈妈常说,无论什么宝贝都不值自己的生命重。
如果有谁要抢走我的财物,宁愿我自己放弃它们。”
“是不是因为他不愿放弃才惹来了横祸?但是他被袭击后留下的物品最后也被夺走了。”
没忍住拍了范立成一记后脑勺,这个小孩子竟然如此老成何故?
"别瞎操心了,警察会搞定的。" 高晓明上了车,沿国道前往镇上,之后找到最近的警所,报告他们在路边的发现,希望他们去调查和通知死者的家人。
天已经入夜,高晓明干脆决定与范立诚一同过夜,第二天早上再继续行程。
尽管范立诚早熟,年纪还是较小,因此起初高晓明只订了一个房间。
然而范立诚提议:“高叔叔,车上的货物挺贵重的,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在车上留人守夜呢?”
高晓明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说:“都是瓷器罢了,非生活所用之物。
再说,除非卖出去,否则东西再贵也是无用的。”
不料范立诚表情严肃,认真说道:“其中有我的一些货,妈妈要是知道少了,肯定不高兴!” 高晓明内心触动,开始猜想,并有意问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处理?我在车里睡,你在旅馆?”
范立诚坚决回答:“就睡在车上吧。”高晓明闻言只是淡然地说:“好吧,你要是能睡着就好!”
因此,他们并未选择在旅馆定房,而是找到了一家餐馆填饱肚子。
饭后,陪伴着这个小男孩,高晓明就在卡车内过夜。
卡卡车厢空间虽然不小,但实际睡在里面并不舒服,几乎无法躺着睡。
不仅是高晓明,连小家伙范立诚也只能倚在座椅上勉强入睡。
此时已入寒冬,夜晚尤其寒冷,但高晓明并未准备过夜的御寒物品。
倒是范立诚为了将来在广州和父亲团圆,带了些换洗衣物,但却没有毛毯。
只能依靠长款棉袄保暖。
相比之下,高晓明连件棉服也没有,凭借体魄强健,他可以承受一定程度的寒冷,但如果只是短暂的睡眠,可能让身子不舒服,影响第二天驾驶。
但他默不做声,仅靠座椅歇息,抱着双臂假寐。
看似沉睡,而范立诚则不断挪动寻找合适的位置,仍辗转反侧难眠。
不仅仅是无法安然入睡,寒冷让他倍受折磨。
偷偷睁开眼睛,范立诚看见身边睡着的高晓明。
他们的车停在一处小镇空地上,不远处的旅店内透出朦胧灯光,范立诚借着微弱光线,清楚看见高晓明的身影。
范立诚犯起嘀咕:高叔叔似乎真的睡过去了?
他为自己无法入睡而忧心,但面对眼前情景,他又感到纠结不已。
天气冷,真的很不好受!
一刹那间,范立诚后悔自己的选择,忆起了母亲教诲——人的生命高于一切财物。
他坚定了决心,决定不再顾忌车厢里的货物。
如果不幸损失,妈妈虽会失望,但她不舍得揍他。
决定了心事,范立诚摇醒睡着的高晓明,“高叔叔,快醒醒。”
一开始,高晓明并没有立即反应,过了几秒钟才摆出刚醒来的样子,语气含糊:“发生什么事了?”
“高叔叔,你不盖东西睡觉很容易着凉的。
我不希望你生病,所以你还是回旅店住一晚比较好。”范立诚思路清晰,一副关心他的神情。
但由于他依然是个孩子,言辞未显得突兀或让人烦恼,听了之后,高晓明心下暗自发笑。
这位小大人,自己因为寒冷无法入睡,却硬要找个关心的理由给自己套牢。
高晓明丝毫不见拘束,刻意笑道:“车子上的货物......我去旅馆歇息,那么,你留车上过夜如何?呵,你也裹了毛毯,应该不至于太冷才对!”这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调侃。
范立成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他厉声叫道:“我只是个小孩儿,你怎么忍心把我扔在这辆车里?就算遇到窃贼,我打不过他们的!”话已出口,范立成坚定地表示:“我也要去旅馆睡!”
这次,再也无法忍受嬉闹的高晓明放声大笑,他轻拍范立成脑袋,戏谑道:“很好,咱们去旅馆休息吧!”
听见高晓明的笑声,范立成意识到自己成了“笑柄”,顿时懊恼地闷哼了一声。
但在高晓明准备抱他下车的时刻,他还是听话地让他抱起自己离开。
步入旅馆,高晓明兴奋地说道:“老板,请给我们一间客房!”旅馆老板回应道:“咱们这里人和环境都是安全可靠的,睡在车子里多辛苦呀,寒冬腊月的。”
高晓明随口附和,支付费用并拿了钥匙,带范立成走向舒适的卧室。
范立成安躺在柔软的大床,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可以安稳睡觉了。
第二天拂晓时分,范立成睁眼,看见精力旺盛的高晓明正在房间内伸展筋骨。
他听到对方说:“醒啦?赶快穿衣,梳洗过后咱们一起去享用早餐!”
“嗯。”范立成回应,乖巧自行穿好衣物进行清洁整理。
这一路上虽有些插曲,比如他们遇见路人困境、忧虑会有人 车俩,但驾驶了一天,情况良好。
抵达GD省,离羊城市中心还需三个小时车程。
即便是赶路彻夜,他们在羊城交货前也得找个地方休息恢复精力。
因此,他们选择了路边的一家旅馆多住一宿。
范立成对此毫无异议,他如今只想在床上温暖地享受冬日的时光。
第二天黎明,高晓明继续前行,路途依旧平顺,眼看一个小时后就能到达卸货点。
面对即将到来的卸货时,他对范立成说:“近在眼前,终于可以卸货解脱了!”
这“卸货”一语其实意蕴双关,饱含讽刺和期待。
范立成凝视着窗外繁华的陌生城市,年纪尚小却似乎预见到了困难,双手轻轻托住腮帮,眼神始终追随着风景。
骤然之间,货车紧急煞车,毫无预兆的冲撞使范立成头撞车顶。"高叔叔……”他近乎控诉地呼喊出声。
很快,他的视线投向远方,公路正 赫然摆放了一系列路障——钢质拒马,威猛难阻。
幸好,高晓明紧急刹车及时,不然卡车恐怕难逃轮番的冲击损坏。
此时,高晓明表情凝重,眼神隐藏着怒焰。
他对范立成说道:“你别下车!”言下之意明白,他们正身处险境。
打开车门,高晓明迅速下车,那动作透着果断。
如此明显地使用拦截手段停车,无非就是要制造问题。
高晓明的驾驶技术稳定得如同磐石,绝对不会因路障就冒险,这拦路拒马是突如其来的障碍,袭击者则正隐藏在两旁的路障后面。
这次准确拦截,显然就是有预谋地意图截获车驾。
原本平静的旅程,竟然在到达目的前遭遇此等困境,令他颇感意外与愤慨。
即便平素低调,他也明白不能惧怕这些威胁。
站在劫匪前,他凝视着那些遮住面孔的黑影,沉声询问:“你们究竟图什么?我只是一个驾驶者。”
匪徒们的装扮各异,全都戴着黑色面罩,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或许是因为见高晓明空手下车,这些劫匪还算手下留情,并没有一上来就打人,反而命令道:“别开车走了,一个小时后你再来取车!”
高晓明表明自己的身份,尽管对方可能也知道高晓明并非卡车货主,而且劫匪们都戴着面罩,还是给了他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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