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高晓明回到自己住处,很快从那里拿出了半新手腕上的手表,递给大壮:“送给你。”
见到这只表,大壮先是惊讶,旋即满心喜悦。
他接过手表,仔细端详在灯光照射下,它是一块庐山牌手表,尽管称不上全新,却并未显得太老旧。
"晓明哥,你的这块手表从哪儿弄来的?" 高壮惊讶地问道,细奶奶也转过视线望过来。
事实嘛,并非高晓明抢来的——恰恰相反,是那个光头主动赠送的!然而,对于真实经过并不做过多说明,高晓明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在出售蜂蜜的时候,发现有人想卖一块旧手表,原因是为了急用钱,只卖十块钱,我看质量还挺好的,就买下来了。"
全新六十块的表打折只要十块,确实划算得很。
高壮显得很开心,把新买的手表戴在腕上,得意地晃动着手腕,觉得自己戴上手表后整个人都有所不一样,更有型!
细奶奶可不同情这种行为:"晓明,买了归你用就足够了,没必要给高壮。" 十元虽不多,却是实实在在的钱呀。
接着,高晓明又从裤子口袋掏出口袋里的另一块手表展示,这块是全新的。"我也有块手表,这个是新的,所以有点儿贵。”在此之前,他一直藏着没露出来,如今终于公之于众了。
高壮兴奋不已,要求看看,拿着两块庐山手表对照比较。
两者均为庐山牌,一块崭新一块略陈旧,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很难察觉。
细奶奶对此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啊,赚钱这么不容易,存钱怎么就这么困难呢?"她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与无可奈何地看着高晓明。
于是,她回到房间,从钱包取出十块钱交给他说:"辛苦你赚钱了,收下吧,我们就当是替你买了这两块表。"
但高晓明自然推辞:"细奶奶,来你这里住吃,你从未跟我计较过钱的事。
如今我给高壮大哥东西,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这份心意我不接受!"
一番僵持过后,高晓明借故说要去洗澡,拎起衣物拉着高壮一起离开,留下这句话:"细奶奶,我跟高壮去洗个澡,麻烦您照顾一会儿。"
面对高晓明的坚持,细奶奶也只能接受现实,目送他们离去。
而竹椅上留下的两块手表,新旧并列映衬着。
洗手间内,高晓明意 见两个弟弟——高明万和高明里也正在库中洗澡。
兄弟相见总是热情的场面,高明万还向他通报了家中即将发生的事情。
"父母明天觉得日子不错,让大哥你们全家都搬到新房,午饭也在那边享用以庆新居落成。"他补充说,"明天一大早就开始帮哥哥搬东西,到时候你也过来帮忙吧!"
"嗯。" 高晓明满口答应,毕竟,这是家人共同承担的义务。
他心中与弟弟们的亲密度也许减弱,但亲情纽带无法切割。
他也明白没有必要撕破脸皮让他人取笑。
和谐的家庭是任何挑衅都无可畏惧的基础。
说完此事,他们闲聊片刻后各自离开水边准备回家。
上岸才发现,他们的四弟和小弟趁洗澡之时在库区抓了一些鱼回来,但数量有限,也就五六条的样子,且都不是大鱼,最棒的也只有小孩子的手掌大小。
看到这些鱼,高峰明忆起了自己教授高峰万套捕兔子的事情,便主动提起。"捕捉到一只兔子,肉味可真是不错!”高峰万一边笑着说道,“只是后来再没抓到过,估计技巧还需要提高。”高峰明点头回应后,想到明日新房要启用厨房,总不能两手空空拜访,决定早上到山上去练习功夫的时候顺手猎获些野味。
分别跟两位弟弟挥手告别后,高峰健问道:“哥哥,明天需要我一起去帮忙吗?”高峰明回答:“不用,爸妈他们都休息了,家里足够人手,东西也不是太多。”他们大哥夫妇的搬家物件就三样: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一个木箱,其它琐碎事物可以过后再说,毕竟兄弟成家后仍和父母共住,即使分开住食亦会照旧。
“奶奶说,她带我去后山收集薪柴,计划捡些干松针回来 。”说完这话,他们一起回到了家。
院子里飘来了炖鸡汤的香味,两人口舌生津,不禁深呼吸数次。"鸡汤炖好了,我给你们舀一碗放凉。”秀奶微笑着走进厨房准备热汤。
尝了一口肉质鲜美无比的鸡肉,高峰健陶醉其中:“简直停不下来呀!”急不可耐地进了厨房。
高峰明却不急于进食,从厨房提了两桶水,敏捷地走向院中的公共水井,轻而易举地提了两桶清冽的井水。
他还模仿电影《少林寺》的动作,伸直手掌持水,不让一滴水溅出,这虽然看起来潇洒,却颇费力。
回家路上,即使是体力充沛的高峰明,在放下水桶那一刻也显得有些喘息。
他将井水倒入一块石缸储存,以石头代替木质容器,据说是保持水源的新鲜和洁净得多。
细奶呼唤高峰明进屋:“快来吃饭!”可她却提着铁皮水壶往炉子走去,忙着烧水准备下餐。
煮出来的野生鸡经过分配,每人大约有一整碗,而给许小美预留的那一份特别照顾了她的口味,包含一个鸡腿、翅膀和鸡汤的一半。
高峰明的碗里配有大腿肉及部分精肉,高峰健分得的则是骨架丰富的部位,比如脖子、头和脚。
高峰明看向自己的那份食物后,把鸡腿夹给了细奶,但她拒绝接受,说:“我都老了,牙不行,胃肠也不行,吃得太多反不适,你们多吃点儿好。”高峰明无奈之下,只有自己享用了。
细奶就是这样,总是为他人着想,并不想在小事上占别人便宜。
他妈妈就截然不同,总是渴望好处,一有所得便欣喜不已,常常吹嘘自己的智慧和本事。
品尝过第一碗鸡汤之后,峰腹渐圆,内心的幸福感如同潮水般激增。
拿着余下的那份鸡肉,高峰明走向了他的新娘子,准备与她共享这份温情时刻。
又有谁不愿意对自己伴侣表达爱意呢!次晨曙光初现,高晓明早早醒来。
如同每日惯例,他前往山上锻炼拳术 ,随后在上午七点钟左右满载两只野兔回家。
他曾预先告知细奶奶,今日两餐将享用自家美味。
入门之时,家人已围着粥碗享用早膳,他唤了一声随即让野兔落在地,走入了厨房。
取过橱柜里的一个碗,在大铁锅边探头,见到锅内粥稀薄如水。
短暂的愣神后,他的表情很快恢复日常状态:对于母亲这早已成为习以为常的操作,无需过多激动。
他吃完仅剩的半碗粥,询问搬家的日程安排。"我已经找人看过,建议七点半开始迁移最宜。
你大哥和嫂子东西已经打包,待会直接搬运就行。”高远见说着,还不忘提醒罗小华,“晓明只喝了半碗粥,可能会饿。
你快去帮他煮碗面条。”面对有些不情愿的妻子,高晓明解释道:“天没亮我就进了山捕捉兔子,刚回来。”
一想到丈夫带来的兔子,罗小华的心情稍许舒畅了些。
她开始为高晓明烹制面条,却又忍不住嘀咕两句丈夫太爱管闲事。
煮出的面条仅是一碗素白的清水汤面,既无调料亦无油腥,清淡如斯。
高晓明偏爱荷包蛋面条,煎炒过的蛋香软搭配面条,口感极佳。
若是再加上瘦肉和青菜,则更加美味。
此刻,尽管寡淡无味,但他克制住对母亲节约度日的理解,一碗面条勉强解决了腹饥。
吃过面条后,时间恰是约定中的七点半。
高远见有一块耐用的手表,虽历时数年依然崭新。
他看向腕间的指针宣布:“该搬迁了,趁好时辰出发,希望能从此日子红火。”新房离老宅大约三百度米远,沿夹缝步行可缩短距离,但大型物品不便,他们选择大路绕行。
家庭成员众多,行李却并不多,一趟就把新居安置妥当。
虽然名为新房,但这实际上是重建后的旧屋。
它只有四间房,占地不过六十几平方米左右,带个小院。
因族人聚居的传统,村庄的宅基地一度紧密分布。
直至九十年代初期,大家才开始建新家,土地才有所疏散。
望着房子,尽管破旧但明显有人细心照料,每个角落整洁有序,墙面上还挂着些历月份的装饰画。
大哥高明鹏和嫂子黄素娥一脸喜气洋洋,他们带着全家四处探索,新鲜感过后便协助筹备午饭。
第一顿饭自然热闹,家里的准备本来丰富,包括一尾鱼、一斤猪肉、九个鸡蛋及各类时令蔬果。
有了高晓明的贡献,食材更为丰盛。
到中午十二点整,美味佳肴香气诱人。
手里拿着酒瓶的高远见满脸笑意。
他会酿制家酒,热爱小酌。
此时一切安好,再过些年,等家中日子宽裕,他的每一顿都将离不开酒香。
他还特意为四个儿子倒上一小杯,举家同乐之日,共享甘甜。
未满十八岁的小儿子高明理虽然年纪轻轻,但这无关紧要,村里没有严格的规定禁止未成年人饮酒,一些醉醺醺的大人甚至会拿酒逗弄只有数岁的孩子,看着他们辣的伸出舌头的画面,他们还会开怀大笑。
“今天真是好兆头,来,咱们父子好好庆祝一杯!”
尽管给长子购置房产让他几乎消耗了全部家当,但高远见仍感到欢喜和自豪。
一杯下肚,酒意微熏,他又为自己斟满了酒,边饮边品尝菜式。
桌上摆着两大碗红烧兔肉,一碗辣椒炒肉,一碟鱼干,一份豆角炒,外加九个水煮蛋。
水煮蛋是以每人一份的标准分配的,因此每个人都能享受到一个。
寻常时候不易吃到水煮蛋,但在这一瞬间,众人并没有争抢它,反而热衷于争夺美味的肉食。
饭桌旁,高远见忍不住显摆一番:“我为人最公道,老大享有的,我保证诸位也有份!”
这些话是对三兄弟而说,对于高晓明两位弟弟的感受,高晓明并不清楚。
不过,他听到这些,不自觉地露出了轻蔑之笑。
他吞下一口水煮蛋,试图掩盖自己微妙的情绪。
此时,他又开口:“老二,反正你在闲着也没事儿做,明天去山上砍几棵树。
等木头晒干后,我会请人来做一张宽大的床。
届时,床是给你大哥夫妇的,你的破床就搬到你大哥那去。”
“我们家现在已经买了房子,你们也可以住进来了。
即使目前缺张床,你可以打地铺或是与小三挤一挤,但不可能一直借宿在外,会被他人戳脊梁骨的......”
听出话中浓浓的厚此薄彼意味,高晓明愤怒之余露出讽刺的笑容,他说道:“既然你偏心就偏心,偏偏还要标榜自己是最公道的那个,自己都不在乎流言蜚语,我还怕什么呢?”
这一席话让大家惊讶地看着高晓明。
随后,高晓明细言直语:“趁大家在这里,我说得明明白白。
许小美,我非娶不可。
妈妈不愿意资助我也好,我不在乎。
上回我已经明确,结婚后我们自立门户,我只要分到的那一片田,其他都不希罕。”
“毕竟,早晚都要分家,我就不打算回去了,免得让你们动不动就烦心。”说完,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因为深知争吵在所难免。
不出意料,高远见脸上的神情迅速沉暗,指着他说:“你这是翅膀硬了,得意忘形对吗?就因为你多赚了几块钱,你就觉得自己威风?在家里吃用都是咱们的钱,不给你们养老钱你还有什么理?”
“我没说不会给你们养老钱。
你小时候,是我供着养大。
现在我老了,你们当然也负责养老。
等到那时候,我一定拿钱出来。”高晓明毫不理会这些歪理,只希望尽快结束争吵。
高远见性格急躁,几口酒下肚原本的好心情被搅和得一败涂地,于是他将酒杯一摔,怒气冲冲地想冲向高晓明教训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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