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有留洋过，还非要搞这些时髦的东西。穿得不伦不类、宴会也办得不伦不类。”张南姝道。
颜凉榆：“南姝，你不是说她从小习武吗？”
“是啊。”
“这是习武之人惯常的打扮。”颜凉榆说。
白霜每次出门办事，穿的裤子一定会扎着腿，鞋子也要绑带，方便使腿上功夫。
“习惯改不掉吧？”张南姝说。
颜凉榆觉得不是。
她甚至觉得，郭绮年穿这个洋裙，就是为了遮掩她下面的劲装。
自己开的宴会，又是在她家，她全副武装要做什么？
颜凉榆微微蹙眉。
这些年没旁的本事，对危险的预知能力越来越强了。
颜凉榆后脊窜上了一股凉意。
张南姝：“吃点东西，别瞎想。”
她拿了一样点心递给颜凉榆，说味道挺好。
颜凉榆没接。
她的目光，被花厅门口的人吸引了。
郭家大少爷郭霆领了两个年轻男人进来。
同样颀长挺拔，这对兄弟气质上却有天壤之别：弟弟英俊纨绔，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色；哥哥清隽儒雅，沉稳中难掩干练。
“周家兄弟也来了？”张南姝吃一个奶酪酥卷儿，满口奶香和颜凉榆说话。
颜凉榆收回视线。
她看到了周君望兄弟俩，他们也瞧见了她。
周家兄弟生得英俊，个子又高，冬日呢绒风氅穿得利落挺括，比这宴会上绝大多数时髦的公子哥都气派。
少女们不少人悄悄红了脸。
不认识他们的，则好奇打听。听闻是青帮周家的，个个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郭家和青帮也熟？”
“这倒不是，是郭少与青帮大公子相熟。”
周家兄弟与今日宴会的主人打了招呼，又和其他相熟的人寒暄几句，就走向了颜凉榆这边。
郭霆没跟过来。
周牧之和颜凉榆寒暄两句，就找一个活泼的小姐跳舞去了。
周君望立在颜凉榆旁边，微微笑着说：“大小姐节哀。”
颜凉榆：“君爷是故意的吧？你真想我节哀，就不该提这茬。”
今日宴会，哪怕再天真浪漫的小姐，都没提颜凉榆丧夫的事。
大家都觉得是丑事。
当你认为某人的家务事不光彩，如果对她有敬意或者好感，是不会当面提及的。
偏偏周君望说了。
“……我们这样熟稔，还以为不需要虚伪。”周君望笑道。
颜凉榆很想说：你若对我有半点善意，上次就不该收买报纸诋毁我。
“君爷去玩吧，我吃点东西。”颜凉榆逐客。
周君望：“跟你说个正经事，你应该很感兴趣。”
“如果你想说七贝勒的话，你早几天来说，我的确感兴趣。现在么，我和他本人见过了。”颜凉榆道。
周君望笑了笑：“不是的，大小姐误会了。我想跟大小姐说的，是今天的宴会。有个事，你可能也很感兴趣。”
颜凉榆看了眼他。
他仍是把头发全部梳在脑后，额头与眉眼的距离恰到好处，这让他的面相格外优越。
眸色深，水晶灯的光落在眼里，眸光溢彩。
颜凉榆想起他前世的温情与照拂，心狠狠一紧。
“借一步说话。”周君望道。
颜凉榆挪开了几步。
花厅的舞曲喧嚣，周君望和颜凉榆退后几步。
他们俩站在花厅的圆柱后面。
周君望低声告诉了颜凉榆一件事。
颜凉榆听了，大惊失色：“你说真的？”
——怪不得郭绮年洋裙之下，着劲装！
她莫不是发疯？
颜凉榆在这里、张南姝也在这里，无辜的小姐少爷足有四十余人。
“我们得赶紧走！”颜凉榆说，“白霜只一个人，她保护不了我和南姝，南姝没有带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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