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察觉
宁楚楚那出事了，陆婉芸的心思就换了个地儿。
倘使云胤耀都护不住她，那陆婉芸也没别的法子，她能做的也就这些。
“小姐，我们去的时候，见着了一个太监行色匆匆，手里头还提着一个小木桶。”回到梓潼宫之后，馨雪才低声开口，“那人瞧着面生，不知道是那个宫里的。”
“这倒有意思。”陆婉芸勾了勾唇，想到大理寺中已经传出刀疤脸身亡的消息，便越发有了兴致，“皇贵妃真聪明了不成？”
又是能不沾手的将刀疤脸处理掉，又学会了找个面生的太监去泼水冲刷油渍。陆婉芸了解自己身边儿的丫头，若没有证据，她们绝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儿。
所以，那太监是真隐匿与这几千宫人之中，难以找到了。
“不过事情接二连三，想必皇贵妃那份宠爱也剩不下多少，小姐大可放心，定不会因此耽误您报仇的计划。”
陆婉芸听罢看向馨雪，略有疑惑：“报仇？”
馨雪却跪拜在地，轻声道：“小姐，奴婢跟了您十几年，感觉得到您对皇贵妃和二皇子的心思。”
过了这么许久，馨雪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奴婢明白您的屈辱，氏族嫡女，如何能被一个青 楼女子如此打脸面？若非您足够聪明也足够果断，别说您，便是陆氏的面皮也会被踩在地下。”
“您憎恨那母子二人，再正常不过。”
听了馨雪的话，陆婉芸只微微摇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我从未想过瞒着你与清月，你二人都是跟我多年的人，我信得过你们。”
“但我对他们母子的仇恨，并非仅是脸面。”
话至此，陆婉芸不再多说，而是看向西宸宫的方向。
一个人真的会突然间变聪明么？陆婉芸不这样认为，所以某个念头越发清晰，也让她眼中情绪越发翻涌。
若真是那般——
“小姐。”清月回来时带着承德，二人正巧在半路遇上，“您猜的没错，御膳房那处的人虽得了您给的桂花糕做法，但迟迟没有送成品去西宸宫，西宸宫的人也果真不曾去御膳房提过此事。”
陆婉芸点头，面色没有变化。
她想了想，“从陆家的人里找个面生的丫头，借着送晚膳的机会混进西宸宫。”说着又是一顿，“着重将二皇子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回来禀报。”
“是。”
清月领命而去，承德则留在原地。
“母亲，说起二皇子，确实和之前有些不同。”承德听陆婉芸提及初成，开口也就没丝毫犹豫，“似乎比以往要沉得住气些，连国子监授课的大人也对他多有夸赞，说他稳重不少，有些肖似皇上。”
陆婉芸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他可有为难你？”
承德摇头，“这几日倒不曾为难我，只是眼神有些奇怪。就好似......我抢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说着，承德点点头，肯定道：“对，就像我夺走了什么属于他的东西，且今日的课业，我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也是头一遭。”
这便有意思了。
见陆婉芸沉默，承德又问：“母亲，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无事。”陆婉芸笑笑，心中已然确定某个想法，“你只消和之前一样提防着他，不要有别的焦急，将自己安危放在首位就好。”
承德似懂非懂的点头。
饶是再成熟聪明，如今的承德也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看着他稚嫩的面容，陆婉芸心中轻叹。若真那般，也不知道承德会不会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思前想后，陆婉芸便又道：“往后你让清月跟着你一道，不管如何都不要离开她的视线，记住了吗？”
“记住了。”承德乖巧应下，因着陆婉芸今日的认真严肃，他的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隐隐有些不安。
清月回来时未过多久，不过其面色不大好看。
陆婉芸见了心里发紧，但面上倒是瞧不出什么。
“如何？”
清月行礼，后道：“回小姐，咱们的人说，二皇子一举一动皆是老成，不像是养在宫外多年的皇子，倒像是打小就长在宫里似的。”
“除此之外，西宸宫的宫人们对他也唯命是从，他的话在西宸宫内瞧着比皇贵妃的话还要有分量。”
“因着送晚膳没法在里头待太久，所以那丫头只瞧见、听见了这些。”
梓潼宫正殿因为清月的话越发安静，陆婉芸敲击着桌面的声响也略微频繁起来。指甲和桌案的撞击声清脆，也响在几人心间。
良久，陆婉芸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全然没了顾虑。”
馨雪等人不知其话中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追问。左右她们的命是陆婉芸救回来的，自然只听自家主子的吩咐，便是做伤天害理的事，她们也绝不会犹豫。
看着外头因风飘落的越发纷繁的枯叶，陆婉芸脸上的笑意越深。
上辈子她死在寒冷的日子里，如今，也正巧一并还回去。
“初成啊初成，你会如何做呢？”陆婉芸低低的笑了，起身走到门外，看着纷飞乱舞的树叶，随意的伸手拽出一片，“别让我失望啊。”
她忽而想起上辈子宁楚楚小产和丧命的事情，猛然间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云胤耀虽说偏爱舒窈，但也绝非愚笨君主。上一世既然查的出宁楚楚小产是被人所害，那么又如何会查不出她的死也定是人为？
且那时候舒窈并未入宫，纵然她心思再歹毒，也不该有这等本事，让后宫妃嫔死在冷宫里头，还死的那般凄惨，没有体面。
而云胤耀也不该不顾陆家颜面，直接将后妃惨死的事情直接扣在她的头上。要知道残害宫妃是天大的罪名，也是会彻底得罪陆家的罪名！
要知道陆家在那个时候可没有失势和走下坡路的趋势！
思绪翻涌间，陆婉芸想起了初成那张伪善的脸。
如果，上辈子宁楚楚的小产和死亡，都是他的手笔呢？
是了。
若是初成所为，云胤耀自然会心甘情愿的替他遮掩，谁让这是他唯一的儿子，皇室唯一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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