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察觉端瑞
“嘶，这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白说那样一句‘只有你陪着’的话，如何都有些怪异的。是让她不要猜忌他的诚意？还是让她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犯得着么？”陆婉芸轻叹，她对云墨骁的想法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都提防到我身上了。”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陆婉芸越想越觉着疲倦。
“或许殿下是真的担心您呢？”馨雪轻声说着，“我瞧着殿下也不是那般不念旧情的人，若真是提防，也不会让咱们见着那位齐大人了。”
陆婉芸也知晓这个道理，可未免过于离谱。他不过因着幼时承了自个儿祖父的情，又正巧和自己有过几年年幼的交情，才愿帮她假死。
如今更是有所目的才会让她来到燕国，担心？便是有，也不见得多纯粹。
“小姐，这是新做的香囊，里头塞了您喜欢的桂花，用的也是您一贯欢喜的祥云纹路的布料。”见陆婉芸睡不着，馨雪干脆将香囊塞到她的手心，“里头还加了些安神的草药，您试试看？”
“唔。”
陆婉芸应了声，没有抚馨雪的好意。
那安神之物确有用处，没过多久，陆婉芸便来了困意。她打了个呵欠，将香囊房子枕边。迷迷糊糊要闭眼的时候，瞥见床幔上金丝银线勾勒的祥云花纹。
恍惚中，她觉着有谁的衣衫上似乎大多都有祥云图样。
只是睡衣渐浓，陆婉芸的脑子也来不及深思，就这般睡了过去。
馨雪稍微安心，这段时日她的小姐其实睡得一直不大好，虽没有和在庆国时候那样深夜梦魇，却也频频翻身，眉头紧锁。
只希望今日七皇子府里那府医配的安神香囊，当真有用吧。
如馨雪所愿，次日陆婉芸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她一夜无梦，在外间伺候的馨雪也没听见沉重的呼吸声，想来睡得不错。
“小姐，小公子方才来过一趟，听您还未起，就在外头厅里坐着等您。”馨雪伺候陆婉芸更衣梳洗，描眉上妆，“瞧着神色凝重，怕有事想与您说。”
陆婉芸敛眸，没应声。
她大抵知晓承德的来意，此时不愿开口，也是因着不知听了承德的话之后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一意孤行的阻止？陆婉芸做不出来。
鼓励承德学习兵书日后上阵杀敌？她同样心中担忧，不愿开口。
“罢了。”陆婉芸最终只轻叹，收拾好后便起身出去见那孩子。
不管如何，总要听一听的。
“母亲。”承德见陆婉芸出来便立即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扶着陆婉芸坐下后才又道：“儿子今日过来，是想与母亲说一件事。”
陆婉芸没开口，只端了桌上的银耳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品尝。
承德见状心中明悟，也歇了拐弯抹角的打算，“前段时日偶然得了一本兵书，钻研几日之后才惊觉自己心之所向为何物，母亲——”
“你且年幼，也不曾去过战场。”陆婉芸放下碗勺，用手绢擦拭嘴角，轻声说着，“承德，你怎知日后去了战场后，不会后悔呢？”
“母亲，儿子不是什么都不懂。”承德抿唇，却抬起了头。
他看着陆婉芸的双眼，没了往日那般依顺，“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血肉遍地是军中常态，儿子明白。”
“生父死于战场，儿子也明白。”
“母亲，我知道您待我好，可为父报仇，也是儿子的心愿。”承德深深一拜，“儿子不愿忤逆母亲，也不奢求母亲放心担忧来支持，只希望母亲不要生气，以免伤了身子。”
‘砰！’
陆婉芸一拍桌子，这是她头一次对承德发脾气。
“口口声声说着不愿意忤逆，你如今的步步紧逼不是忤逆又是什么？”话毕，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些，便抿唇不语。
但服软的话此时也说不出扣来，只得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承德声音软了下来，“母亲——”
“行了。”到底是自己养过的孩子，上辈子对他又有所亏欠，若承德一直强硬，陆婉芸还可以甩一阵子脸，但承德语气一放低下来，她便忍不住心软，“你想看便看，想学便学。若......你及冠后仍然是这个想法，我不拦你。”
“多谢母亲！”承德眼中迸出欢喜，语速都快了几分。
陆婉芸却没什么好脸色，不耐的摆摆手，“行了，做你的事去，别在我跟前碍眼，看着你便是气！”
承德自然不会立刻离开，又是花了好一阵功夫，哄得陆婉芸的脸色好转，最后笑了一声后，才行礼告退。
目送承德离开，瞧着那欢喜的步伐，陆婉芸脸上的笑意也散了去。
她叹息着，一脑门愁绪。
“小姐，那刘如玥和刘荣又来了。”
正是这个当口，清月也愁眉不展的过来。本就心情不佳的陆婉芸听了这话，面色就越发难看。
“又来折腾什么？”她豁然起身，大步走去。
一到前厅，就见着刘如玥双眼通红，满目憎恨的瞧着自己。而刘荣则是陪着笑，以为没人看见的扯了扯刘如玥的衣袖。
“刘大人，今日殿下不在府中。”陆婉芸没心思和他们周旋，直接开口逐客，“还是请回吧。”
“苏小姐，刘某过来不是为寻殿下的，而是为了之前在首饰店的事情。”刘荣笑着开口，推了刘如玥一下，“小女不懂事，惹了苏小姐，今日是带她来给您致歉的。”
陆婉芸将刘如玥一顿打量，将其眼中的怨恨不甘看的清楚。她也没情绪和刘荣东扯西扯，便直接道：“刘大人是打量我眼瞎，看不出刘二小姐的不甘不愿不成？首饰店的事情我无意追究，二位请回吧。”
语罢，陆婉芸便要离开，却听得刘荣低喝道：“玥儿！还不跪下给苏小姐道歉！”
“爹——”
刘如玥自然不愿，她千娇万宠的长大，便是见了皇后皇帝也还没如此屈辱过。可见着刘荣的眼神，也只能咬牙屈膝。
“是玥儿不懂事，此前冲撞苏小姐，请苏小姐恕罪！”刘如玥当即就要跪下去，“玥儿给您跪着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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