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娘的马术一向不好。所谓人没有完美的,虽然她还算聪明美丽,但四肢属实是不怎么发达。
慢些也好,这一仗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不觉得担心。
那些突厥将士深陷泥泞,加上霍君安那一箭,怕是早就动摇了士气,。
沈晚娘回到营地,廉小昭是最关注的,两条小长腿跑得飞快来找她,“沈神医,怎么样了啊,我们撒盐化雪结果怎么样。”
“你猜。”
廉小昭看沈晚娘神色这么轻松,猜测道:“真的有作用了?”
“嗯,等着好消息吧。”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小姐。”
沈晚娘看着她跑远,自己则顺路去了伙房,今天提高饮食,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好消息很快,在天黑的时候传了回来。
江宇一路走一路大笑。
“真是太解恨了,我们把突厥打得落花流水。”江宇为人一向稳重,这么激动,看来这一仗打得确实过瘾。
伤兵被送回的时候,几个军医都笑起来。
这一次连伤兵都格外的少。
“到底怎么样?”卢雪敏虽然躺在床上,也十分关注,叫来了孙力维。
孙力维叹气,“唉,我们这回真是赢了。最重要的是痛击了突厥一场,想来,他们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
“太好了!”卢雪敏高兴得拍手。
这一拍,“嘶……”
“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抻着我的伤口了。”
“那你可得小心点啊,这可不是小事。”
“老孙啊,你有啥办法没,我也想去见见其他将领。”
“见我们做什么?”外面,卢啸笑着走进来,“是不是要为你的女子兵团邀功讨赏啊。”
卢雪敏噘嘴,“怎么,不可以吗?这一次,主意是我们出的,行动也是我们行动的,可以说,八成的功劳都在我们身上呢。”
卢啸点点头,“这些你不说爹也知道。包括大元帅都记着你们的功劳呢。大元帅说了,以后啊,你想要征集女子从军的事情,我们就不干涉了,和外面那些男人都是同样的待遇。”
没有比这件事更让卢雪敏高兴的了,“嗯嗯,等我好了,我要大规模扩大……对了,爹,这个主意可以小昭出的。”
卢啸点点头,看向一旁廉小昭,“说吧,小丫头想要什么封赏。”
廉小昭没有想到自己才来这么久就能有封赏了,可太意外了。
她左思右想,“嗯,我就想要二三两银子给我家里寄回去,来年开春我爹娘要造房子我怕他们银钱不够。”
“才二三两。”卢啸逗笑了,“这样,本将给你二十两。”
“多谢将军。”
二十两对于廉小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她立刻算起来自己的打算,剩下的还要给卢雪敏买补品吃。
这给卢雪敏可感动到了。
这小丫头真是不白留下啊。
外面,伙食大好,营地里吃饭的将士们热闹成一片,三五成群聚集起来聊着今天一战。
营地外,长长的一队突厥将士被绳索绑着押送回来。
“他们是……”沈晚娘从伙房回来,就看见这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长队伍,他们各个狼狈得很,大多都受伤了,丢盔弃甲的低着头。
“是俘虏。”其他人道。
“这些人会怎么处置?”沈晚娘第一次关注到这些。
伙夫长年岁大,懂得也多些,“这些家伙都是以前欺负咱们的突厥鬼,还能怎么办,先关起来,接着去跟突厥谈判,他们要想要俘虏回去,要么用银子赎,要么就拿咱们的俘虏来换。”
沈晚娘明白了点点头。
“夫人,快吃饭吧,今天特别做了八宝饭,只有咱们营地里的姑娘们才有。”伙房也知道她们立功了,连伙食都不一样。
甜甜糯糯的八宝饭里有大红枣杏仁豆沙等等,没有哪个姑娘会不喜欢。
沈晚娘也是一样的,端着自己这份溜回帐篷里去了。
帐篷里,霍君安已经回来了,正抱着小辣椒举高高。
看见沈晚娘,他故意揶揄道:“不是说等着我一块吃晚饭,怎么人跑哪儿去了。”
“溜达溜达,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霍椒现在大些了,也可以适当的吃吃软饭。
一家三口难得一起,即使最普通的饭菜都吃的津津有味。
霍君安非常非常喜欢沈晚娘送他的望远镜,回来把其中原理问了个一清二楚。
等沈晚娘解释完了。
霍君安愣住,“就这么简单……”
“简单啊,还有一种放大镜可以点火呢。”
“放大镜,那又是什么……”
“改天我找块冰给你试试看。”
“就明天!”
有说有笑,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吃完。
“红豆!收拾一下。”沈晚娘对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估计是跑去女子营地那边了,她现在对那些从军女子说不出的羡慕。
沈晚娘便自己收拾碗筷送到伙房去。
伙房远些,一路上遇到许多人打招呼。
也听见了一阵阵痛苦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正好看见大虎,她就问起来,“那边是有伤兵吗?”
“是啊。”大虎笑嘻嘻,“不过不是咱们的伤兵,而是突厥鬼的。”
原来是那帮俘虏。
大大小小的惨叫声传来,沈晚娘毕竟是个大夫,听着刺耳极了。
她尽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去伙房送了碗筷。
然而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朝着那边走过去了。
他们都被关在最边缘的帐篷里,各个都被绑住了手脚,有的人不知伤了哪里,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都看不出来。
沈晚娘职业病发作的过去探了探脖颈下的脉搏。
旁边一个年轻的突厥人突然道:“你是个大夫吗?”
沈晚娘瞧他一眼,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处在变声期。
“你会说中原话?”
“我有亲戚是中原人,小时候在中原待过几年。”年轻人回道。
“中原哪里?”
“你知道北州,就是那里。”
北州,那可是自己的家乡,沈晚娘怎么会不知道呢。
年轻人又哀求的目光看过来,“你身上有药材的味道,你会不会治病啊,你要是会的话,能不能救救这个大伯。”
沈晚娘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大概已经四五十岁了,受伤很重,人都昏迷了过去。
可他们毕竟是突厥人。
想到对北齐的伤害,她心里一寒。
“恐怕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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