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当年霍将军在时,一定受到很多人的拥护,后来霍家倒塌,他们为了自保也许不得不倒向别的阵营,更或者隐姓埋名离开了京城……”
“对,我们当时知道无力回天之后,我们整个霍家君的精锐几乎全部选择了离开。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沈晚娘告诉霍东材,“不知道不要紧,现在我们家的财力和人脉并不少,想要找他们未必是大海捞针,我希望你这次回到北州之后,立刻着手这件事,争取把当年那些人都重新找出来。”
霍东材明白了沈晚娘的意思,“这些人说不定也在等着霍家的翻案,又也许,他们还能帮上我们。”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件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为了将军能够翻案,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散架了也在所不惜。”
那边苏丽婵起来了,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也在暗暗下决心,想着如何能在这件事上帮上晚娘他们。
“母亲。”沈晚娘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既然淳于先生我们也算是见到了,你还有想去的地方没有。”
“清心庵,我小时候人在这里,只是也不知道……”
“去看看才知道。”
经过一路打听,他们这回真的找到了清心庵。
有了上一次的失落,这一回苏丽婵看起来小心翼翼。
清心庵看起来也十分陈旧了,但是最起码打扫得干干净净。
于是沈晚娘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里面有穿着庵袍的小尼姑在带着客人上香。
这里的香火不算旺盛,但也有一些女子过来求姻缘平安。
沈晚娘把霍椒交给了霍东材,便扶着苏丽婵进来了。
苏丽婵的目光环视过这里的所有,竟然还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她每看见一处地方,都仿佛看见了卫哥。
比如,她和卫哥一起打水,因为提不动泼了卫哥一身,但卫哥一点都不生气,还哄起了哭鼻子的她。
还有卫哥带她爬上屋顶捉鸟,两个人被庵里的主持责骂。
种种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母亲,轮到你了。”沈晚娘提醒着,帮她取了香。
苏丽婵虔诚的跪下来,深深叩首。
她默默的念着:卫哥,我回来了,你能看到我吗?二十多年后,我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卫哥,我好希望是你和我一起回来了。
她的泪水莹莹,起身插入香案的时候,一只年过花甲的老尼从旁边走了出来。
老尼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手里穿着一串佛珠。
四目对视。
苏丽婵的内心狂跳。
是主持……
她的嘴巴动了又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庵里的老尼先是被她的举动看得愣住,接着便是细细的打量起了她来。
苏丽婵终于能张口了,“缘空住持,我……”
“女施主莫要激动。”老尼缓缓道:“我们庵里一切都好,虽然不比从前了,但总归还在……活着就好……”
苏丽婵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她走过去,“我是……”
“贫尼知道。”
“住持知道?”
“贫尼一切都记得,只是逝者已矣,女施主还要保护自己,过去的事情莫要提起。贫尼此生还能见到施主,已经没有遗憾了。”
原来住持也认出了自己,二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想着保护自己。
苏丽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的身份若是现在暴露出来,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危险。
可她真的很想跟住持再好好说说话啊。
沈晚娘在一旁看着,明白苏丽婵的苦楚。
她走过去轻声对这位老尼道:“今天来这里,是我陪着我母亲来的,我是她的儿媳,外面还有她的孙女,我的女儿她叫霍椒。
不知道住持和我女儿有无缘分,帮我女儿看看。”
老住持点头。
被小尼姑搀扶着到了门外。
霍东材正举着霍椒在庵外一棵树下摘着野果子。
霍椒已经摘到了,举着果子笑的一脸灿烂。
饶是年过古稀的老住持,在看见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仍然难掩激动,“霍椒……她是个好孩子,将来的命运造化一定会很好。”
“多谢住持赐言。”沈晚娘的声音更加微不可闻,“我们也一定会为她的祖父翻案。”
老住持的眼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愕,她的目光落在这个年轻小夫人的身上,只见小夫人的目光如灼热的烈火又如坚固的磐石。
她点了头,“后生可畏,因果不假。”
“住持,我们告辞了。”
“一路顺风。”
要见的人已经见到,想说的话也已经说完。
苏丽婵没有什么好补充的,和沈晚娘一步三回头的告别了老住持,又回到了马车上。
“谢谢你,晚娘。”苏丽婵因为沈晚娘在身边,感到格外的安心。
沈晚娘揽苏丽婵入怀,“儿媳说到做到。”
看过了故人,苏丽婵再回到客栈里情绪就平缓多了。
斯人已逝,但他们的日子还要继续。
苏丽婵尤其珍惜和孙女儿媳妇相处的日子,很快又把笑容堆在了脸上。
这几日,他们四处走走。
沈晚娘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甘州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和苏丽婵记忆里的甘州截然不同,在二十年前他们这里并非如此。
于是沈晚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到了当地的知府。
毕竟这里是君安的爹娘最开始的地方,这里也有他们在意的人,总归不希望这里一直贫穷落后。
知府姓崔,得知沈晚娘的身份后十分激动。
“沈神医啊,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没想到,你会到我们甘州来。”
“我也是路过,甘州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让我喜欢的很。只是崔大人,咱们这甘州老百姓的日子属实是有些……”
看见沈晚娘的神色,崔知府也明白。
“唉,不瞒神医,我们这个地方啊,怕是没盼头了。”崔大人形容消瘦,他挽起了袖口。
只见他的官服下里面的衣裳都已经十分陈旧了。
“连我一个知府都如此,何况是老百姓呢。”
“这是为何?”
“话啊,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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