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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脱困(一)


韩清叹了一口,这事既然已经揭露出来,定是引起辽国上下震动。现在的辽国已经根本无力南下,凭借着景德四年打到了澶渊的时候,才勉强逼着大宋每年能给一些岁币。

这到手的钱财根部没法捂热就全都花了出去,现在又是被蝗虫弄得哀鸿遍野,要是真的按照这御批上写的数量给大宋粮食,恐怕当裤子都要用上万年时间才能还清。

“看来大辽也有能人啊?”韩清强壮笑颜说道:“居然有人能算得出来我那粮食。”

“我来的时候,听说还并未算出多少,至于能人,乃是你南朝的一书生做的。”

“啊?”韩清听了这话很是惊奇:“谁啊?”

“听说是叫罗勋,不知是不是和你以前有过节的那个罗勋。”萧月茹是在韩清和姜伯离做关扑时候,解那九九连环时候认得罗勋,但是不知道此罗勋是不是彼罗勋。

“罗勋?”韩清听了这话这才恍然大悟,他曾问过李克,关于那暗黑三人组的情况,李克曾告诉他,只是敢动了罗勋,姜伯离和崔默后面都有高官撑着,一时半会没法动。

等他问怎么个动罗勋时候,李克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扔了,然后就避而不答。他知道李克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少知道这些脏事,所以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现在听萧月茹说罗勋出现在辽国,那看来李克这帮家伙就是把罗勋扔到了契丹。

“汉奸哪里都不缺,而且在哪一个时代都不缺!”韩清低声叹息道。

好端端的一件事,被汉奸给掺入到中间活活搅了局。

他把萧月茹搂在怀里,就这么在晃荡的马车里一直到了县里的一个驿馆里。

耶律宁德让人看守着韩清进入二楼一间屋子内,并给萧月茹安排了对门的房间。然后一帮人就下楼坐在大堂里喝酒吃肉起来。之所以敢这么放心,因为韩清就是一个文臣,没有多大的威胁,所以安排两个武士看着就行。

萧月茹并未进入自己的房间,只是让门口的守卫放她进去,然后坐在屋子里的榻上呆呆地看着韩清。

他在屋里左看右看,打开窗子也往下看了看,楼下门口站了两个侍卫,他坐下来仔细想了想刚才进入驿馆的情景,油灯比较昏暗,驿馆里只有老板和酒保。

靠近柜台的地方堆放着很多的酒坛子,那酒保取酒给众人的时候,是直接走到酒坛子跟前就近的取走。

看到萧月茹正在看着自己,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然后对着萧月茹说道:“此番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这玩意了。”

小瓶里的东西就是乙醚,他这次出使辽国,为防不测,特意多带了一些乙醚以及河豚毒素,想不到居然真的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看房间,撕下床榻上的布条缠在手上,然后屏住呼吸把乙醚倒在布条上,剩下的小半瓶放在了桌子上。

萧月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弄着布条和小瓷瓶,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韩清敲了敲门,侍卫就推开门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韩清指了指桌上的小瓶说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啊?”

那契丹武士听了这话,就走到桌子跟前仔细观察这个小瓶子,他闻到了类似于酒香的味道,就玩下身子趴在瓶口闻了闻,这一闻不要紧,立刻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门外另一个武士听到声音,探头进来看,就看见旁边伸出一只缠满布条的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口,他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掉,推着屋门框猛的往后一退,挣脱开了韩清的手,立刻抽出了刀往屋里冲,可是等他刚冲入屋子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韩清立刻关了房门,扒下了契丹武士的衣服,然后给自己换上。

他对月茹轻声说道:“等我回来。”

“郎君你要当心。”萧月茹脸色一片惨白,她不知道情郎这一出去生死如何,所以吓得六神无主。

韩清对她笑了笑,然后扭身就出去了。

辛亏这武士都是带着狐狸尾巴的那种绒帽子,可以很好地遮住自己额头部分,否则他这种不是留有髡发样式的人,很容易被认出来。

走到楼梯口,他往下面看了看,众人都是围在桌子周围吃着肉喝着酒。他蹲下身子用双手搓了搓脚下的楼板,看到两手很脏,就手对着手开始揉搓,然后在自己脸上涂抹。

他的皮肤很白,光凭楼下大堂里昏暗的油灯是遮不住自己的皮肤,很容易露馅。这草原上的寒风凌冽,所以契丹武士皮肤都是黝黑,而且有些黑里泛红,他就是让自己变成契丹武士的样子。

低着头下了楼,然后趁人不注意就慢慢的靠在墙壁前站着,仔细观察着大堂里的众人。

这耶律宁德或许刚开始被自己毒倒了很多的马匹,所以这次追击自己仅仅是带了二十多人。现在这帮人都坐在大堂里吃吃喝喝。

他看到酒坛子就在自己左手边几步远的地方,就慢慢的磨蹭过去,找到一个大坛子,把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河鲀毒素全都倒了进去。

做这事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往酒坛子倒毒素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有些不听使唤。

这些毒素被他用活性炭提纯过,制造这玩意的时候,他根本没想着去害人,就是觉得将来能够防个身而已。

等他做完之一切之后,看到大堂里有武士喊着加酒,就把这坛子酒往外面挪了挪,然后就慢吞吞的闪到了刚才的地方。

酒保过去拿酒时候,看到这坛子酒被挪出来好多,就没在意,直接把酒坛子搬了过去给那武士。

韩清眼睁睁的看那武士接过来酒坛子就给众人满上,然后顺手给了邻桌的武士。大堂里总共三桌人,他看到每个人跟前都倒满了毒酒,就直呼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他走到那剩下的酒坛子跟前,端起来走到柜台跟前,倒满了两碗酒就走了出去。

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众人跟前行走而不被认出来,靠的就是这里的灯光过于暗淡。

辽国的民生很落后,草原里的居民并不是家家都能点的起蜡烛的,所以很多人都是点了油灯用来照亮。这个驿馆的大堂里就是点了四盏油灯,光线很差,即使他能抬起脸,估计也不一定能被认得出。

他走出门外,低着头给了门外守卫的两个武士递酒,让外面的俩人很是惊奇,但是兄弟能递过来酒本是好意,所以外面的武士接过来一饮而尽,还不忘说声谢谢。

他接过俩人的酒碗立刻转身退回到大堂里,然后慢慢的移到楼梯口,转身立刻上了楼。

月茹正在屋子里心砰砰直跳的等着,看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立刻放下了心,然后问道:“郎君你怎么还回来?走得出去就赶紧逃命吧。”

“收拾干净才能逃。”韩清笑了笑让月茹去对面屋子收拾一下东西等他一下,然后他把屋里的武士全都用力捂死,这才再次悄悄地下了楼。

下面已经杯盘狼藉,很多武士蹬翻了桌椅,捂着肚子拼命挣扎,驿馆里的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众人的惨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河鲀毒素毒理作用的主要表征是阻遏神经和肌肉的传导。除直接作用于胃肠道引起局部刺激症状外,这东西被吸收进入血液后,能迅速使神经末梢和神经中枢发生麻痹,继而使得各随意肌的运动神经麻痹。

“怎么回事?”韩清下楼之后冲那老板厉声问道。

“好像是酒量都不行吧?。”那老板看了看他,然后又继续看着大堂里躺着的众人。

韩清看了看大堂里,这些人看来目前仅仅是被麻痹住了,毒素还未完全发挥出来。河豚毒量增大时会毒及迷走神经,影响呼吸,造成脉搏迟缓。严重时体温和血压下降,最后导致血管运动神经和呼吸神经中枢麻痹而迅速死亡。

韩清直接上前用手掰着老板的面孔,把那乙醚捂在了他的口鼻之处。

老板惊觉正要躲开,然后就立刻失去了直觉,然后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软着坐了下去。

倒酒的酒保还在桌子跟前用力拍打那发疯的武士,韩清走过去拾起一个马扎直接砸在了那酒保的后脖颈,酒保直接扑倒在地,没有一丝的挣扎。

他在把门外两名中毒倒毙的武士尸体拖了进来,走到驿馆门口挂上了闭店的牌子。

上楼接了萧月茹下楼,俩人迈过瘫倒在地上的众武士,然后走出到外面的马棚子。韩清解开了枣红马的缰绳递给月茹说道:“你赶紧回去吧。”

“那你呢?”

“逃命呗。”

“郎君,我要和你一起走!”

“别瞎说!我这是逃命。”

“我要和你一起走。”

“犯了失心疯是不是?”韩清对她说道:“我这是逃命,不是和你赏花赏月。”

“我不管,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行。”萧月茹坚定地看着他说道:“即使有人来抓我,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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