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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拜码头


痴男怨女或者文人骚客在酒楼上题壁,看上去也颇有意思。

有人在旅馆墙壁题诗,当然也会有人在诗壁上寻诗来读。旅途寂寞,孤枕难眠,不如起身掌灯,寻看诗壁上的留言,倘若能读到一二首好诗,也是羁旅中一大乐事。所以宋人说:“下马先寻题壁字,出门闲记榜村名。”

韩清此时就是吃饱喝足之后站在壁前寻看,看到一首《浪淘沙》:“目送楚云空,前事无踪,漫留遗恨锁眉峰,自是荷花开较晚,孤负东风。客馆叹飘蓬,聚散匆匆,扬鞭那忍骤花骢,望断斜阳人不见,满袖啼红。署名为“幼卿”,看来这是一女子。

这首词读来令人柔肠寸断,他就叫来店小二问问是否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店小二看到韩清衣着光鲜,也不敢怠慢,就大致讲了讲这里面的故事。

原来,幼卿自幼与表兄同窗读书,意趣相投,便暗生情愫。幼卿未及笄之龄,表兄便托人前来求婚,但幼卿父亲以表兄未有功名为由,婉拒了这门亲事。第二年,表兄参加科考,取得甲科成绩,赴洮房任职。此时幼卿已另嫁他人,丈夫是武职,统兵陕右,幼卿随丈夫赴陕,寄宿于驿馆,恰好遇到阔别的表兄。昔日青梅竹马的情侣,如今却形同陌路,表兄“鞭马,略不相顾”,策马而过,只当没有看到她,不知是否因为以前求婚未成而耿耿于怀,“岂前憾未平耶”?幼卿心中感伤,“因作《浪淘沙》以寄情”。

韩清听罢唏嘘不已,随即找来纸笔记下这首词,将来能应用在编排的大戏里。

就在韩清还在路上游山玩水吃喝时候,宫中太后感念折惟玥的苦苦哀求,准她回府州产子,叮嘱路上多加小心。

快马驿站的飞天虎听说大娘子要回府州,立刻拍胸脯保证一路上护得大娘子周全。

“卢二哥,这次是东主大娘子回乡,肚里还有孩子,路上多加小心。莫要吃酒误事。”矛弘义十分担心。

“兄弟放心,宫中侍卫随我一起路上护送,耽误不了事情。”飞天虎说到这里叹道:“咱东主确实是有圣眷啊,家中娘子要回乡,太后居然派侍卫护送。”

“折家在西北一带名声显赫,为我大宋镇守边陲多年。”李克旁边笑道:“太后派人护送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给了咱东主脸面,还能让折家感恩戴德。”

五天之后,在路上磨磨蹭蹭的韩清终于到了此行必要去的地方—京兆府。

京兆府,这个名称产生于唐朝,唐前期叫雍州,唐太宗、唐中宗、唐睿宗未即位之前都曾担任过雍州牧这一职务。唐玄宗把长安所在的雍州改为京兆府,雍州牧变成了京兆尹,这是府作为行政区划的开始。京兆府的首长为京兆尹,领二十二县。唐朝灭亡后,后梁改为大安府,后唐再改回京兆府。历后晋、后汉、后周一直到现在的大宋,名称都未曾变化。

进了京兆府城里,韩清下了马车,边走边逛。前世他搞收藏时候,没少到西安。这个地名应该是在明朝时候才改为西安府的。对于这地名,他有时候也是感叹,好端端的名字为什么就要一变再变?本来有些地名能够让人听起来很有意境,而且感觉也很优美,可是后来经过千年的演变,地名就换得让人无语。“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如果改成“枣庄美酒郁金香”,听着就觉着瞬间掉了不少的品味。三国的赵云如果把“我乃常山赵子龙”换成“我乃石家庄赵子龙”,怎么听着都像是挖煤工叫喊。更别提“汝南”这地名和“驻马店”能扯得上多大关系。合肥这地名听着感觉就像两个胖子抱在一起,为什么不把庐州徽州应用起来?

“东主,前面就是漕司了。”姜阳秋看到韩清似乎没注意到前面还要往旁边走,就提醒道。

“哦,那就去拜会一下。”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官服。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那些江湖豪客为什么在西门等着韩清却没等到的原因。从京师出来要去京兆府,基本上一直往西就可以,但是韩清在城里走到安州巷同文馆时候往北偏了一下,索性就从西北出了门,这也就是等他一同随行的人为什么落了空。

那么为什么大家都判断韩清要从西门走?因为从西门出来奔京兆府是最近的路。那么为什么非要去京兆府?直接往西北而去不就得了?因为京兆府里有大佬儿,是韩清不得不见的大人物,永兴军路的转运使。

转运使,是唐代以后各王朝主管运输事务的中央或地方官职。北宋前期转运使职掌扩大实际上已成为一路之最高行政长官。宋太宗时﹐为削夺节度使的权力﹐于各路设转运使﹐称“某路诸州水陆转运使”﹐其官衙称“转运使司”﹐俗称“漕司”。转运使除掌握一路或数路财赋外﹐还兼领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景德四年以前﹐转运使职掌扩大实际上已成为一路之最高行政长官。以后﹐陆续设立了提点刑狱司﹑安抚司等机构分割转运使的权力。若以两省五品以上官任﹐或需兼领数路财赋者﹐称“都转运使”,随军转运使则因事而设。

按照严格意义来分,石州与岚州这两个地方离着河东路比较近,韩清应该去拜河东路转运使的码头,应该去太原府见一下太原知府。但是寇准在知永兴军时候比较强势,于是这两个州就慢慢划归到了永兴军地界。

韩清在府衙门口递交了自己的告身与官牒,兵士去禀报之后,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来。

“前面这位可是韩清韩中棠?”来人看见韩清在门口张望,就老远叫道。

“某正是韩清。”他拱了拱手看着走来的男子,禁不住添了几分好感。因为来人并未称呼他为韩知州,而是直呼他的字,这样就显得没那么生分。

“早就接到京师邸报,盼着中棠小弟来,今日终于得见。”那男子走到跟前拱了拱手笑道:“我乃是京兆府尹胡明达。”

从来人的官服判断,他就已经判定此人身份

“原来是胡知府,久仰久仰。”他再次拱手。

“来,快随我进府衙一叙。”胡明达爽朗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胡知府先请。”

胡明达没再推让,带着韩清路过花园步入到了府衙里。

“中棠这次来的慢了些。”胡明达笑道:“路上可是辛苦?”

“不怎么辛苦,白天行路晚上住宿,一路上晃晃悠悠,走错路或者缺盘缠,什么头痛的问题都要解决。”

“看来中棠这一路确实费了些周折。”胡明达哈哈一笑。

大宋官员去外地赴任,很多人都是想尽办法在汴京耽搁或者在路上游山玩水,这都几乎成了常态,所以胡明达心知肚明。走错路?拿着官牒顺着官道走,怎么会走错路?至于说没盘缠?谁不知道这韩清在汴京挣下偌大家业,能没盘缠?这话只有鬼才信。

“许漕使可是在衙里?”

永兴军路转运使名叫许兴,转运使一职被简称为漕使。

“许漕使这些天在府中静养,我已安排人去告知使君了。”胡明达说完就笑道:“京兆府这边早早得到朝廷发来讯息,众人都翘首以盼,也都想看看传说中的韩清韩中棠的风采。”

“胡知府这话让中棠汗颜,我乃一被贬官员,只是要去西北赴任而已,怎么能被众人翘首以盼。”韩清笑道。

“中棠,实话实说,众人真的是期盼你的到来。”

“这是为何?”韩清好奇地问道。

“其一,久闻天府出了个智计百出的韩清,能在短短数年间坐下诸多令人称赞之事,所以众人期盼能够见一见你。”胡明达说道:“其二,岚州石州一带民生较弱,而你中棠有点石成金之手段,众人都是希望中棠你在这里施展一番才华和抱负的。”

胡明达所说的“天府”就是东京城,并非是四川。有宋一朝,官员的名称差遣满天飞,地名称呼也是五花八门。汴京本来就是开封,百年之后金人渡过黄河占领开封,才又命名为汴梁。此时的韩清习惯上称呼汴京为东京城,而其他人等习惯称呼为京师。但是到了外地,这称呼又有了变化。因为官家是住在汴京的,天子所住的地方,那就简称为天府。但是汴京在边远地区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南衙”。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一男子叫道:“我那中棠贤侄可是到了?”

韩清在客堂坐着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翻白眼,这尼玛谁啊?还没见着面就占老子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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