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唯有心意无法辜负
薛晚枝说：“你放心，我会让爹爹将你送出京城，给你一宅一地，还会保证你衣食无忧。若是你想要嫁人，我也会帮你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
染素汐搭在膝头的素手攥紧，指甲刺入掌心，有些疼。
半晌后，她说：“薛姑娘，您知道吗？刚刚您说的这些，是小女做梦都想要的。”
薛晚枝闻言，面色稍暖：“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不想，染素汐与她竟同时开口：“可是小女不能答应。”
两道声音重叠。
薛晚枝愣了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染素汐的鼻子酸酸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女从成为瘦马的那一日，一直梦想着能如平凡的妇人般生活。平日里织布，喂鸡，种田。不用在男人的身下苟且偷生，不用靠着美色虚与委蛇。”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可以给你立个字据。锦瑟，你去拿笔墨纸砚来。”
锦瑟皱眉拦道：“不行啊小姐，哪有主子给一个奴婢立字据的道理呀。”
“奴婢相信薛二小姐的为人，也相信您说到就一定能做到。”染素汐说，“奴婢是想答应您的……可是，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不行……”
染素汐说着，唇角忍不住勾起。她在笑，又像是在哭。似是不解，又似是自嘲。
“就像是二小姐说的，那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有的人，只要出现在过你的生命里，哪怕只有一瞬，你就再也逃掉了。
染素汐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出声来。
她捂着脸，痴痴地笑着，笑得肚子抽筋，笑得眼角飞泪。
锦瑟瑟瑟地往自家小姐身边护了护：“小姐，她是不是傻了？”
薛晚枝微微摇头，绞紧袖子，有些怜悯地叹道：“何必呢，纵使是我都配不上的人……你又何必这般糊涂呢？”
染素汐没有回答。
然而，她心里很明白，贪生怕死的她，最终选择了一条荆棘密布的路。
可是怎么办呢？
若是一往情深便罢了。
可是，二爷对她是有心的。
她可以无视一切，唯有二爷的心意，她无法辜负啊……
江聿谨正在与人谈着天，忽然瞥见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垂着脑袋的纤弱身影。
他面上的笑意不减，不着痕迹地与面前的人终结了话题。然后转身进入殿内坐下，准备喝点茶水，歇一歇口舌。
茶是他爱的天目青顶。芽叶朵朵，汤色清澈。
江聿谨的视线看着手里的茶盏，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不是让你在晚枝那里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紧接着，他的背后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因为您在这儿。”
闻言，薄唇兀自勾起:“鼻子怎么堵了？”
“应该是受凉了。”
江聿谨想到刚刚假山后的场景，温和的眸底墨色暗涌，眨眼间，又被他重重压下。
他抬手对着一旁的下人招了招手。
不多时，下人便捧着一个玲珑酒壶回来了。
江聿谨给自己倒了杯，没有喝，而是点点桌面：“温的果酒，可以暖身。”
然后起身，重新走向了人群。
染素汐微微抬起脑袋，目送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再看向桌上晃荡的酒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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