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装傻，可赵宝林这回是真不知道了，“嫔妾愚钝，还请姐姐明白示下。”
嘉美人冷笑，“去吧赵宝林送我那本《地藏经》拿了来。”
话音一落，离内殿更近的宝悦就要转身去拿，嘉美人却突然出声叫住她，看向了绿凝，眼神别有意味，“绿凝，你去。”
端着木托盘的绿凝神色一怔，下意识地辨别嘉美人眼中的深意，而后才转身地进去。
很快，嘉美人手中捏着这本不薄不厚的经文，狠狠甩到了赵宝林身上，长眉高挑，“你给我送的是什么玩意？你这是存心帮着皇后给我添堵？”
“你找谁开光不好？非得不偏不倚寻上那个‘恶僧’，平白给我添晦气！”
赵宝林被这劈头盖脸骂的脸都青了，心里头憋屈的要命，若不是嘉美人自己对若生青睐有加，她怎么会投其所好求了若生来为佛经开光？
可这话她现在说就是火上添油，赵宝林只得压抑着郁闷，跟着水心跪下，“嘉美人息怒，是……嫔妾有眼无珠，没能看出此人的虚伪可憎，连累了姐姐。”
嘉美人听着，嘴角扯了个冷冰冰的笑，丝毫没有软化的意思。
身后的绿凝有些无奈地垂下眼去，真不知道是该说赵宝林聪明还是该说她愚蠢。
明明是要讨好嘉美人，却偏偏踩在了嘉美人的痛脚上蹦跶。
赵宝林还一派愧疚地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随着她的动作，眼泪没一会儿就盈上眼眶，“还请姐姐念在嫔妾是无心的，原谅嫔妾这一回吧……”
赵宝林说的声泪俱下，自觉无懈可击，可等着她的，是嘉美人裹挟着怒意的一句，“出去。”
赵宝林诧异地抬头，见嘉美人眼眶泛红，脸上冷的像凝了一层冰霜，纤长的手指上蔻丹色彩艳丽，直直的往门口一指。
事情到这一步，赵宝林也不好再死乞白赖地留着，只得行礼告退。
身后跟着的水心借着起身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偷瞧了嘉美人的脸色，在退出去的时候，不忘带走了那本摔在赵宝林脚边的《地藏经》。
出了重华宫，走过了宫道的拐角，赵宝林的脸就沉了下来，搭在水心小臂上的手重重握了一下，“你瞧见了，她是怎么作贱我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赵宝林气的声量都大了，“不喜欢逢迎讨好，反而对自己的对头好的莫名其妙？真是喜怒无常！”
“我看，咱们还是另寻出路吧……”赵宝林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水心却一声不吭。
赵宝林转头，发现水心手中还拿着那本《地藏经》，眼皮半垂着，满脸的沉思，显然没听她说话。
赵宝林一肚子委屈，当着亲近宫女的面也不再压着了，伸手抽出书就扔了出去，“哗啦啦”一阵书页翻动之声，书本摔到了石灯座下。
水心回过神来，都没顾上哄赵宝林，就先小跑捡回了书。
“还留着做什么？人家又不领情……”赵宝林嘟囔道。“我瞧见就生气！”
做戏做全套，为了抄这本血经，她的指头痛了好些天，手腕都抄酸了。
水心拍了拍书封上沾的灰，妥帖地放进了衣襟里。
这才伸手来扶赵宝林，安抚地拍了拍赵宝林的手背，“好了，事情过去了，就别气了。”
赵宝林扁嘴，尤自赌气，将手从水心手中抽出，“你就记得这书，都不知道心疼我！”
水心疼爱地看着赵宝林孩子气的模样，声音温柔，“奴婢最心疼的就是你，你在奴婢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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