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长公主一言不发,只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太后,打量着打扮华贵奢靡的母后,似乎想透过皮肉看进骨头缝里似的。
皇太后哪里忍的了别人这样看她,或许是顾及着康乐长公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压着火气,依旧和气道:“既然来了,咱们母女还是坐下说话吧……”
“儿臣本是听闻涂家生变,母后被丞相府的事气着了,病的不轻。这才特地赶回来看,今日一见,母后神采奕奕、中气十足……都有心思惦记亲皇孙了。”
“想来,身子骨硬朗的很,倒是儿臣多事了。”康乐长公主就站在原地,语气冷硬。
“康乐!”皇太后心中不快,微微扬了语调,“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涂家,为了你!”
“母后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康乐长公主冷笑一声,“母后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为了您自己。”
“您口口声声惦记的涂家,可别把儿臣划拉进去,儿臣是单家人,是陛下的皇妹,和您不是一家的。”康乐长公主丝毫不肯退让。
“你!”皇太后豁然起身,眼中怒气腾腾,“若没有哀家,哪有你的今日,哀家苦心筹谋,怎么就就不是为了你?”
“呵。”康乐长公主讽笑出声,毫不在意道:“母后说是,那就当是吧。”
“母后祸害儿臣就够了,弋安是我朔国的二皇子,皇兄对他寄予厚望,母后该知道有些人您不该盘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等康乐长公主说完,皇太后打断道:“单弋安也是哀家的亲皇孙,哀家这个皇祖母和他亲近……难道还有错吗?”
“有没有错您自己心里清楚。”康乐长公主的强压胸口的怒气,胸膛的起伏大了些,“念在你我母女亲情,儿臣奉劝您一句,皇兄绝不可能受制于人,谁敢拦他,就是死路一条。”
“母后今日的权势富贵,可不是因为涂家如何风光,而是因为您是当今天子的养母。”
皇太后还要开口,康乐长公主语气激动继续道:“二皇子可不像大皇子早早死了亲娘,人家的亲娘……淑妃娘娘可不是等闲的角色,您熬过了大风大浪,可不要在浅滩里翻了船。”
皇太后被她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的脸都青了,抬手就将桌沿的青玉碗挥落,清脆的撞击声响彻在殿中,磕碰四溅的碎片打到了康乐长公主的腿上。
皇太后横行霸道这些年,最恨的就是别人瞧不起她,康乐长公主提单允辛也就罢了,竟抬了尤听容来压她?
“淑妃?她尤氏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哀家斗?”皇太后想起来在尤听容那儿吃的亏,越发不痛快起来,“她是厉害,但也只是个妃妾,哀家是太后!”
“历朝历代,天子都是以仁孝治天下,皇帝再不愿意,也得客客气气地尊着哀家,他若不孝,凭何号令天下人忠孝于君?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皇太后说的也是气上心头。
康乐长公主冷冷地看着皇太后,“母后说的是,淑妃是比不过您这个皇太后尊荣高贵,可她是二皇子的亲娘,您不要小看了一个深爱孩子的母妃保护孩子的手段。”
“毕竟……”康乐长公主嘴角牵起一抹冰冷到有些苦涩的笑容,“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如母后一般,为了自己的荣华和地位,能把亲生女儿送出去邀宠的。”
单弋安出了庆安宫的门,拐过弯,踩到了青石板的长街之上,那蹦蹦跳跳的步伐就停了下来,转而缓步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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