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皱眉,面露担忧道:“可瞧过太医了?”
彩月点头,“太医只说是顽疾,让慢慢养着,今儿早上皇后娘娘亲自喂了药,这会儿才睡下。”
“皇后娘娘纯孝。”尤听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关切道:“太后娘娘身子不安,本宫不看一眼,哪里能心安?”
“太后娘娘待本宫和安儿这样亲厚,本宫难以报答万一,不能侍奉左右已是罪过,这样……”尤听容声音温柔,可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本宫就远远看一眼,否则,陛下问起,本宫又要如何应答呢?”
彩月踌躇片刻,还是引了尤听容进殿,尤听容探身看了一眼,只看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但确实是睡熟了。
呼吸平缓绵长,殿内也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彩月不愿尤听容多待,看过之后,便借口担心尤听容过了病气,催着她离开。
尤听容倒没有为难她,关心了几句,便跟着出了殿,站在屋檐下,打量了一眼东头通风处的几个烧着的药炉子,心里有了猜想,离开了庆安宫。
回了宜秋宫,青町早早摆好了火炉和茶点,挂好了挡风的粗密纱帘,纱帘底部的横杆下坠了一圈的鎏金水滴形珠子,随着凉风轻轻飘荡。
青町从雨珍手中接过尤听容的手,扶着她在垫的软软和和的圈椅上落座。
尤听容舒了一口气,端起茶盏,靠坐下来,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时光。
因为下雨,空气中裹着浓浓的湿意和淡淡的草木味,叫人生出别开生面的畅快。飞檐下坠着风铃和着雨声,幽幽传来,叫她繁重的心绪都轻松了几分。
尤听容喝过暖身子的茶水,这才抱起了琵琶,轻拨琴弦,弹出了几个单音,不成曲调。
青町听不出是哪一曲,左右是没听主子弹过的,可听着听着,弦音合着雨声,声声相合,竟也成了别样的曲调。
随侍的宫人们也倾耳去听,整个宜秋宫似乎都跟着幽寂下来了。
尤听容正专注手中的弦,正弹着呢,雨声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别的什么,急促、繁杂……
尤听容指尖不停,抬头望去,隔着雨幕,一个人影疾步过来,鞋底踩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溅起了点点水珠。
尤听容指尖慢慢调慢了节奏,声声清越,终究归于平静,只余淅沥的雨声。
一个淋的浑身湿透的,被睫毛上的雨水压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太监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尤听容跟前,衣摆上溅起的水沾到了尤听容的绣鞋上。
青町凝眉,“娘娘跟前莽撞至此,成何体统?”
小太监却完全顾不上分辨,声音尚且还有些发抖,显然是慌了神了,“禀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尤听容一听,心跳无端地就乱起来了,呼吸一紧,定定地看着他。
小太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娘娘,兴圣宫皇太后娘娘崩了!”
尤听容都还未来得及反应,雨珍手中的茶壶一松,“咯噔”一声落在了桌案上,人有些吃不住力气地扶住了桌沿。
青町张嘴惊叫出声,脸上是压不住的震惊和诧异,“怎么会……”
与雨珍和青町的惊诧相对的,尤听容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缓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回主子话,就在方才,彩月姑姑匆匆忙忙地从庆安宫出来,急召太医,又派人去了凤仪宫……”
小太监机灵,多说了两句,“奴才趁着庆安宫乱成一团,偷偷问了几句,说是皇太后原本一直睡着,奴才们也不敢打搅。待彩月忙完了手头的事去看,这才发现,太后娘娘已然气息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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