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偏头冲尤听容和气的一笑,一副亲如姐妹的模样,“就是陛下不心疼,臣妾都要心疼的,更别提妹妹的两个孩子了。”
“皇后娘娘好意,嫔妾十分感谢,只是……”尤听容顺势道:“娘娘分身乏术,若一个错眼,再传出些流言蜚语来……岂非叫天下人看了笑话?”
这是威胁,要皇后保证,不许纵容有关二皇子的流言散播。
皇后咬紧了后槽牙,笑容虚假到有些狰狞,“妹妹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再有,本宫身为母后,亦是心疼二皇子的。”
尤听容这才笑着点了头,“嫔妾自然是信娘娘的。”
“既然皇后如此说了,那便辛苦皇后操劳了。”
单允辛一锤定音,领着众人进殿瞻仰了皇太后遗容,众人便陆续散了,都要早些歇息下。
皇太后的丧仪是国丧,礼节繁琐,明日起,无论是谁,都是有大苦头要吃的。
——
送走了各怀心思的众人,整个庆安宫却更是忙乱的起来,只是进进出出的宫人们都晓得,要不了多久,这座富丽堂皇、极尽奢靡的宫殿就要真真正正安静的下来。
至少……这几十年,都等不到它的新主人。
三更钟响,皇宫的夜色黑沉,翻腾的乌云压得忙碌的宫人有些喘不上气,祈祷着老天庇佑,千万别下雨。
于夜色相对的,是灯火通明的庆安宫,满目皆是白色,仆从们来来往往,忙活着皇太后的身后事,人影投在窗上,有些变形和扭曲,令人不安。
兴圣宫寝殿,奢华的装潢几乎挂满了白花,烛火尽数换成了白烛,夜已过半,银烛台座上已然堆了厚厚的蜡泪。
与忙乱的外殿不同,此时的寝殿虽然也有不少人,却落针可闻,显得格外冷寂空荡,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皇太后的寝榻。
寝殿的正中央,只独独留了皇后一人。不……还有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的皇太后。
皇后坐在皇太后的榻前,垂目定定的看着已然有些僵直的尸体,喜怒难辨。
秋弥心里放心不下,备好了热乎乎的手炉进来,躬身递到了皇后手边,“娘娘,殿里冷的跟冰窖似的,您且暖暖手。”
这话可没有半点夸张,九月过半,虽然已至深秋虽算不得冷,可庆安宫寝殿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冰窖。
依照朔国礼法,皇太后崩逝,朝堂上,皇帝辍朝二十七日,五品以上官员入宫尽礼,宗室随祭;
至于后宫,皇后携六宫嫔妃及皇子皇孙,并内外命妇齐聚庆安宫,要跪满二十七日,方才算罢。
正因如此,为尽量延缓尸骨腐坏,在深秋凉意渐起的此时,殿内火炉尽数撤下不说,还沿着床榻摆了七八个冰坛子,正冒着森森的寒气,直往人骨头里钻。
再者,庆安宫殿内虽如金屋一般,也架不住躺着一个新出炉的尸体,光是想想就叫人心底发怵。
皇后却对秋弥的话恍若未闻,只是愣愣的看着。
秋弥思量片刻,道:“明日更是辛苦,奴婢且扶您回宫歇息片刻,您不在,大皇子必然也是想您的……”
无论是否发自真心,皇后待大皇子是一百个上心,素来不肯离了眼的。
果不其然,皇后听见秋弥提起,这才有了反应,抬起头。
秋弥微微一笑,“方才喜颦还传话来了,说大皇子背完了功课,一直等着您来抽查呢,迟迟等不着,她好说歹说才劝着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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