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丞相老泪纵横,“可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皇后娘娘为了保全自己,不惜推罪于老臣,陷涂家上下千余人于灭族之罪,可见居心之狠……再容不得老臣自欺欺人,这、这都是老臣教女无方啊!”
“都是老臣的罪过,老臣不敢分辨,但老臣有一事相求……”涂丞相以头抢地,弯曲的背脊颤抖着,声音里带着哽咽,“千错万错都是老臣之过,与老臣的老妻、儿女无干,与涂家亲族无干,恳请陛下明鉴呐!”
论起逢场作戏,涂丞相虽然一把年纪又位高权重,却是最晓得如何以情动人,一番说辞下来,不知内情的,都不免动容。
尤听容撇开眼,这个老狐狸,看似是认罪,实则将涂家的属臣、亲族全绑了上来,不愁没人替他求情了。
果不其然,涂丞相话音才落,身后的一干文臣立刻来了精神,刷刷地跪了十余个,“丞相大人不可啊!”
那些唯恐被牵连的忙不迭地来劝:“陛下,丞相大人也爱女情切,这才一时岔了眼,叫至亲蒙蔽了眼,可说到底丞相大人是毫不知情的、事无辜的,真正该死的是幕后谋划之人,还请圣上明察。”
“正是呢!”又一人接话道:“陛下,中宫皇后本该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可皇后娘娘谋害婆母、栽赃生父,罪行累累,不堪为后,还请陛下秉公办理!”
正说着,就听丞相夫人一声惊呼,众人探头一看,丞相夫人悲痛之下,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脱力栽倒在地,立刻有人上前去扶。
“陛下明鉴,丞相大人年事已高,此番本就因为太后娘娘崩逝心神悲痛,又受皇后娘娘诬陷无辜受累,身子如何受得住?”说话的,是涂家的庶子。
“恳请陛下念在丞相大人多年苦劳开恩!”
“臣附议!”
一时之间,殿内的风向掉了个头,剑锋尽数指向了皇后。
“陛下,丞相大人年事已高,还是先让肖院使给大人瞧瞧吧。”尤听容故作关切提议。
皇后听着尤听容的声音,颤抖着瞳孔,有些呆愣地看着涂丞相,此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尤听容断断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开棺验尸,她说了那么多,不过是逼他们父女反目。
现在,她一时冲动之下,亲手斩断了后路……
这边,肖院使才搭上脉,方才还昏厥的涂丞相立刻幽幽转醒,半耷拉着看似毫无神采的眼睛幽幽地看向了皇后,眼中的寒光四溢。
声音却很微弱,“陛下,老臣无颜为皇后求情,只是大皇子是皇后教养,大殿下年幼,恳请陛下给殿下留几分颜面……”
皇后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她看得懂涂丞相目光中的威胁,更知道父亲的狠毒和手腕,只觉遍体身寒。
父亲这是在警告她,若再不听话,必死无疑,并且……她的大皇子也没有好下场……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颤抖着声音道:“陛下,臣妾罪该万死……”
随着皇后领罪,单允辛一摆手,以皇太后的后事为大,此事暂且留待后审,只废了涂氏的后位,拘禁于冷宫,亲信奴才尽数扣押,待丧仪之后,由刑部查明,再做断论。
至此,这一场风波也算告一段落,乌泱泱聚了一殿人这会儿都沉默了下来,经过这么一出,哪里还有半点国丧的凝重和哀痛,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几分不尴不尬的味道。
尤其是那些不请自来的臣子们,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妥。正僵持着呢,一个最不该走的人先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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