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尤听容的劝慰,康乐长公主却是嗤笑了一声,“事出突然?”
尤听容一愣,偏头看向她,隔着朦胧的宫灯,康乐长公主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难辨喜怒,“宫里头,从来就没有事出突然,只有……精心设计。”
康乐长公主说着话,目光定定地回望着尤听容,“这一点,贵妃娘娘应当深有体会。”
一旁的兰影心都提了起来,只觉得康乐长公主来者不善,防备地上前了一步。
“是。”尤听容爽快地点了头,“所谓事出突然,不过是你来我往的算计下,落入下风之人的托词罢了。”
一边说着,尤听容抬手示意兰影且先进寝殿去照看皇子。
尤听容一时摸不准康乐长公主的意图,但也没想糊弄她,坦率的同时,旁敲侧击地提醒她,事情纵然与自己有关,也是皇太后先下手算计二皇子再前,皇太后有今日,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康乐长公主听懂了尤听容的言外之意,也注意到了兰影的防备,扯了扯嘴角,“是,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人,我知道。”
在尤听容略有诧异的目光之中,康乐长公主神情平静,“我早就知道,母后必定是不得好死,如今能维持着皇太后的体面走,已经是老天不开眼了。”
尤听容听着康乐长公主近乎狂悖的话,心生疑窦,康乐长公主最是爱恨分明,她这番话里未尝没有伤心,可更多的,仍旧是实实在在的怨。
尤听容不知内情,只能宽慰道:“太后娘娘魂归太虚,过往种种,长公主也可尽释怀吧。”
正说着,外间门帘一掀,青町脚步匆匆进来,怀里抱了个呜咽抽泣的奶娃娃。
青町的鬓角都沾了热汗,语气焦急,“主子,小公主一觉睡醒了不见您,怎么哄都哄不好。”
尤听容接过手来,哭娃娃立刻变成了笑娃娃,软嘟嘟的小脸蹭着尤听容的颈侧,似乎在辨别母妃的气味,一双眼睛含着泪花,眨巴着眨巴着,又慢慢合上了。
尤听容这才分神看向青町,“快去擦擦汗,别着了凉。”
待青町下去,尤听容调整了抱着单遐甘的姿态,让她横躺着,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好睡的更舒服些。
期间,单遐甘不高兴地哼哼唧唧了两声,叫尤听容顺手撸了撸头毛,立刻就安分了。
等尤听容伺候完了小公主,再一抬头,正对上康乐长公主含笑的眼睛,在烛光的映衬下,柔和的一塌糊涂。
二人沉默良久,康乐长公主突然问道:“你会待她一直这么好吗?”
尤听容回望康乐长公主,看出了她眼中的认真和希冀,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无论长到多大,对母亲来说,都是手掌心的宝贝疙瘩,我都会疼着她、宠着她、保护她。”
康乐长公主只是笑,却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真好。”
许是四处无人,唯一的听众又是个通透的聪明人;又或许是经过白天的折腾,自己又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尤听容抱着小公主的画面唤醒了她的回忆。
“她一定可以健康快乐地过完这一生,不留遗憾……”康乐长公主放松了心防,沉寂在心底的旧事也翻腾了出来,“‘康乐’这两个字,倒是更适合她。”
康乐长公主说罢,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算了,这两个字不吉利,不要沾惹的好。”
尤听容听着一贯自在洒脱的康乐长公主说出如此自轻之言,开口宽慰道:“康乐二字意头好,更是寄予先皇和太后娘娘的疼爱和祝福,长公主何必出此自轻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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