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母,她实在是想象不到,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康乐长公主仰着头,似乎有些喘不上气的微微张嘴吐息着,可即便如此,泪水终于还是从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隐没入了鬓发。
“那时候,她高兴了,我就高兴。”康乐长公主的声音很轻,在这寂静的夜里都有些听不真切,“虽然很痛,但我依然很高兴,虽然我只是公主,但是我也能保护母后。”
“其实早年我也曾怨过,若是我永远不知事就好了。若是我一直不嫁人,可能一直就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有疼爱我的父皇和母后……”康乐长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尤听容微微用了些力,握紧了康乐长公主的手,“长大也有长大的好。”
“只有长大了,才能走的更远、看的更远,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尤听容微微勾了勾嘴角,“再不必仰赖旁人。”
“皇城逼仄,太后娘娘既然已经合了棺,长公主大可早些离京,省的再经京城的寒冬。”尤听容不愿再提康乐长公主的伤心事,故作轻松道:“待甜甜长大了,我才好理直气壮地告诉她,公主跟皇子一样,都是可以纵马天下、潇洒快活的。”
“至于大皇子……长公主大可放心,稚子无辜,涂家的事,决计不会牵连到孩子身上。”尤听容当着康乐长公主的面做出保证。
康乐长公主闻言不禁笑了,带着释然,看向尤听容。
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对大皇子的不忍和顾虑。以尤听容的聪慧,更知道大皇子对单弋安的威胁,却还能对大皇子心存善念,为人通透明白至此。
难怪单允辛会对尤听容动心,在黑暗里待久了,怎么能不向往光亮呢?
康乐长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有贵妃娘娘这句话,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尤听容是抱着单遐甘走出庆安宫的,等候在门口的青町和紧跟上来的兰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们不是来接两位皇子的么,怎么贵妃娘娘和康乐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就空着手要走?
兰影压低声音道:“主子,二皇子睡的香,要是不方便挪动,奴婢且留下……”
“有向荆在就够了。”尤听容摇了摇头,“且让他们姑侄几个待一会儿吧,恐怕……往后也难得再见了。”
兰影一愣,有些摸不清头脑,一时没有接话,倒是青町插话道:“今日才盖棺呢,长公主这便要走?未免不合规矩吧?”
“说是规矩,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哪有什么要紧的。”尤听容仰头看了眼雾蒙蒙的月亮,“若能飞出这四四方方的天,受些风雨又算什么?”
尤听容话音才落,青町还没答话,倒是怀中的单遐甘先哼唧了一声,吧唧着嘴,往尤听容的怀里钻了钻。
尤听容不禁轻笑,“看来,甜甜也想做天边的鸟儿……自由自在的鸟。”
尤听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怀中的单遐甘脸上,看着她憨甜的睡颜,蜷起的手刮了刮她软嘟嘟的下巴尖。
青町不知内情,却也叫单遐甘逗乐了,“小公主最疼娘娘了,只要是您说的,小公主哪有不附和的?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果然如此呢!”
“相信……要不了多久,咱们的小公主便是正儿八经的嫡公主,身份尊贵,必然是可以万事顺心顺意的。”兰影想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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