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悦心中防备,“涂氏气数已尽,主子不必理会,免得着了她的道。”
嘉嫔略一思量,也点了点头,挥手叫退下。
绿凝也松了口气,服侍着嘉嫔歇下,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却不想到了夜半三更,她正打盹呢,寝殿内嘉嫔帐子一掀,起身,自顾自披了外袍,“去冷宫。”
嘉嫔要出瑶华殿的动静惊动了宝悦,“主子,这么晚了,您要去,也等明日……”
嘉嫔摇了摇头,“涂氏心高气傲,到了今日,她不会故弄玄虚,既然来找本宫,必然是有备而来,只怕……她也熬不了多久了。”
“不知怎的,本宫今日心中格外不安。”嘉嫔都没顾上梳妆,披了披风,就脚步匆匆往冷宫去了。
虽说是冷宫,倒并不十分破败,只不过是空荡,太空了,耳边都能灌满了呼呼的风声,院子里一个奴才都没有。
绿凝稍往前走一步,提着灯笼替嘉嫔掌灯,宝悦扶着嘉嫔推门进了冷清的宫殿。
殿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烛台还亮着,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即便如此还是冷的叫人牙齿打颤,深秋尚且如此,待到了隆冬,冻死人都不奇怪。
嘉嫔试探着往里走,待灯笼凑过去,才发现呆坐在椅子上的涂氏,犹如石雕一般,不过十余天的功夫,已然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
虽然落魄,但并没有传言中披头散发的疯癫模样。
相反,涂氏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虽然素面朝天,但依然维持着体面的仪容。
二人僵持好久,嘉嫔先开了口,“你叫本宫来,便只是想叫本宫瞧一瞧你这丧家之犬的模样吗?”
嘉嫔言语刻薄,涂氏却罕见地泰然以对,抬眼望过来时甚至勾着嘴角露出笑容来。
涂氏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谲,“你终究还是来了。”
“说吧,有什么话要说,今日都说明白了,等出了丧期,只怕你也没命说,”嘉嫔被她看的心里不自在,恶言讥讽。
“今日,自然不会让你白来。”涂氏从容地收回视线,“本宫有一件事瞒着你。”
涂氏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坐下听吧,你会感兴趣的。”
“主子,涂氏疯疯癫癫的,娘娘仔细叫她伤着……”宝悦醒着神,低声劝着。
嘉嫔显然看不上落魄的涂氏,不顾阻拦,径直坐在涂氏身旁,“最好如你所说,否则,本宫多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今时今日……你可不是从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的。”
嘉嫔挑眉,带着羞辱地意味,慢吞吞地叫了声,“废后涂氏。”
涂氏闻言笑容更深,幽幽地对上嘉嫔的眼,缓声道:“那真是赶巧,就是不知道,我们俩后半辈子……是谁更生不如死。”
嘉嫔被她的态度搅得愈发心慌,心头火起,拍着桌子便要叱骂,但才发了一个音,便被涂氏抢了先。
“阿佽是你的儿子。”涂氏的音量不高,轻飘飘的七个字,显得十分无关紧要。
好似只是说风起了、花开了,甚至都没看着对话的嘉嫔。
可这几个字,宛如惊雷一般,重重震响在嘉嫔的耳边,别说嘉嫔了,就连一旁的绿凝和宝悦都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三人俱是僵在了当场,现场是死一般的寂静。
反观涂氏,坐在掉漆的团椅上,在人前第一次放松了背脊,悠然地靠上了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嘉嫔,好似欣赏一幅画一般。
烦乱的呼吸之后,嘉嫔腾的站了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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