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的目光则落在了若有所思的池卿朗身上,自从他和那个传信兵说过话后,他便一直有些出神,不发一言。
“丞相大人可有良策?”尤听容开口询问。
池卿朗似乎被尤听容这一声召回了心神,抬头看向她,清澈的眸中满是忧虑。
池卿朗迟疑片刻,开口道:“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尤听容微不可查的深吸了一口气,颔首答应。
二人转到了内殿,尤听容直接问道:“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池卿朗缓缓点头,酝酿片刻后,才开口:“陛下临行前,已经拟了立储的诏书,立二皇子安为太子,已经盖了玉玺。”
在尤听容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池卿朗沉声道:“陛下传令微臣,即刻主持二皇子的立储大典,天子围困,太子监国。”
尤听容闻言一愣,倒不是因为惊讶,单允辛会立单弋安为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至少在目前,没有人可以越过她和单弋安在他心中的份量。
令她不安的,是单允辛在危局之中,扶单弋安上太子之位背后的用意。
他俨然是做了殒命疆场的打算的,这是要将万里江山托付给单弋安!
“陛下还吩咐,若半月之内,前线没有战报传来,便扶太子登基,尊娘娘您为皇太后,辅政新帝。”池卿朗背脊挺的笔直,声音不大,里头却透露着难言的复杂。
尤听容的心中说不上是释怀还是恐慌,是高兴还是伤心。
她自觉一直生活在单允辛的阴影之下,天然的身份压制让她无论如何经营,一旦失去了单允辛的看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甚至于单弋安的前程都岌岌可危。
如今,她一直渴求的硕果就在自己的眼前挂着,只要她伸手,就可以摘取。
皇帝身陷危局,临危立储,六部尚书和丞相都是皇党,会依照皇帝的嘱托行事,单弋安是绝无异议的太子。
只要半个月,不出意外的话,单弋安便可位及九五,而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还是一位拥有实权的太后。
自此以后,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再压在她的头上。
可是……可是尤听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这个“好消息”,是建立在单允辛十死无生的前提下的。
这一次,她躲开了死局,可他却要……
池卿朗看着尤听容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又何尝不是呢?
尤听容许久才压下繁乱的心跳,稳住了发颤的嘴唇,“那前线的战事怎么办?”
她似乎是逃避一般,没有对立储的事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追问起当下,“陛下在前线有个三长两短,军中必会大乱,此时我军面临南苍和西狄两方围攻,又该如何是好?”
面对尤听容的问题,池卿朗答得很快,“陛下已有筹算。”
尤听容抬头看向他,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陛下身边的八万亲兵都是精锐,个个骁勇,且毫不畏死。”池卿朗的眼眶微微泛红,“此刻申屠戕和南苍、西狄的精锐都在鹰嘴关,是他的死局,却也是咱们的机会。”
“凡事有利有弊,于外敌看来,鹰嘴关和余城一前一后扼住了陛下的生路;可于陛下看来,他的八万大军也可在鹰嘴关死守,让联军和申屠戕出不去。”
“陛下说,能用八万人拖住南苍和西狄三十万大军,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池卿朗语气难掩悲伤,“陛下已经下令,命小公爷改攻城为守城,不许联军踏出余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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