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你这个生母,是他此生难以摆脱的污点。”尤听容叹息般摇了摇头,“一旦旁人提起,只怕他都是百口难辩的,本宫想起那样的画面,都不禁觉得心疼。”
“说起来。”尤听容站起身来,身姿娉婷地走到了嘉嫔身边,做出思索回忆的模样,“阿佽晓得原委也有两三月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你呢,更别提见你了。”
“现在想来,只怕……他想起了,都要觉得心痛如绞、难以呼吸吧?”尤听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伸手触向了嘉嫔瘦骨嶙峋的颈部。
美如白玉一般带着温意的手掌张开着,握持着嘉嫔的脖子,就在嘉嫔无力地闭上眼,等待着什么的时候,尤听容却仅仅是左右打量了一番。
“都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恐怕你没体会过这种滋味吧?”随着话音落下,尤听容松开手,站直了身子。
在嘉嫔一片死灰般的眼神下,尤听容的背影缓缓远去。
嘉嫔的目光落在了尤听容坐过的椅子,上头盖着一方素白的花边丝帕,此刻被殿外吹进来的冷风一吹,掀起一个角来,飘摇的落到地上。
不消片刻的工夫,沾上了地上的湿气,和灰色的地砖黏在一起,无暇纯粹的白就这样,星星点点地浸上了灰。
——
尤听容坐着熏得暖融融的软轿回的坤宁宫,雨珍和兰影一左一右地撑着一柄大伞将她护的严严实实的,一行人进了殿。
才一进殿,青町就替尤听容拖下了外头的大氅,丢给雨珍,“选个大晴天,赶紧洗了好好晒晒,省的沾了什么阴晦在上头。”
雨珍看着手中这件水貂毛的大氅,是极好的料子,绒面滑的像水一样,洁白的颜色在光下还闪动着银白的灿光,不由得面露难色,“青町姐姐,这料子可不能沾水,要洗坏了的……”
尤听容知道青町的小心思,笑了笑,“不过待了一会儿,哪里值得大惊小怪,挂着收好就是。”
雨珍这才拿着衣裳退下,待殿内只余他们主仆几个,青町嘟嘟囔囔道:“一个将死之人,哪里值得主子亲自跑一趟?您要她死,何须费这得周折……”
尤听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暖了暖胃,“本宫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也不想落人口实。”
“谁敢?”青町眉头挑的老高。
一旁的兰影拉着一惊一乍的她,“流言难止,只会越传越凶,毕竟嘉嫔是大皇子的生母呢。”
青町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嘴,气哼哼地给尤听容端来了红糖姜汤。
尤听容微微皱眉饮下,喉咙里火辣辣的,她一边擦着嘴角,一边回答青町的话,“对她这样要强的、死都不会回头的人而言,要她自己亲手埋葬所有念想和希望去死,可比被本宫杀了痛苦百倍。”
次日清晨,尤听容才起身,内宫局刘复就满青寒地进来传话,“皇后娘娘,重华宫那位没了。”
尤听容扶着鬓角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挑了一只素白的攒珠梅花簪递给了青町,“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方才,昨夜人还好好的,寝殿中还亮了一宿的灯烛,宫人进今早去送早膳,这才发现人在床架子上吊着,已然气绝。”不消尤听容开口,刘复就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约摸就是今儿早上的事,奴才特意去看过,尸体还没硬。”
尤听容点了点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刘复眉头紧皱,“皇后娘娘仁慈,可嘉嫔却没想给别人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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