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尤听容忍不住斥道。
而后,看了看静悄悄的门帘,压低声音道:“我是皇后,是太子而后宫中的生母,我能走哪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嫔妃进了宫,一生都得在这九重宫阙之内,除非是死了,放才能抬入妃陵。”
“历朝历代的宫规都是极为森严的,就连见你的外祖母,也就只有在宫宴上,逢年过节都是向荆代为拜年,何曾能踏出过西华门?”
“别说母后出不得着内苑半步,就是出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母后一己薄身,又能去哪儿?”
“一国之后贸然逃宫,传扬出去只怕要翻了天。”尤听容只觉得单弋安胆大包天,生怕他真做出什么大不韪的事来,“你可想过你外祖母、你舅舅他们?”
“母后就是不顾及他们,也得顾及你和甜甜,你让母后如何放心的下?”
对比尤听容的慌乱和顾虑,单弋安显得平静的过分,“外祖母和舅舅,儿子和妹妹,我们都想让母后平安快乐。”
“为了所谓的大局,母后已经死过一次了,母后早就不欠我们的了。”单弋安定定的看着尤听容。
单弋安的神情落在尤听容的眼中,简直坚毅到可怕的地步,“这一次,就让儿子来顾全大局吧。”
自自从母子二人说过话之后,尤听容是着实担心了好一阵,不仅是对单弋安的衣食住行重新上心起来,就连对单允辛的态度都久违地温顺了些。
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她心里头毕竟还是有些心虚的,单允辛对她的温柔显得有些受宠若惊,送到坤宁宫的赏赐是一茬接一茬,就连兰影等人都沾了光,成天乐呵呵的。
比起尤听容悬心吊胆,单弋安就跟没事人似的,每日是该吃吃该喝喝。
要不是尤听容知道他跟单允辛是一路性子的人,向来是言出必行,保不齐在哪里憋着坏心思,只怕要以为那日的事是自己睡糊涂了,梦里臆想出来的。
这倒是尤听容误会了,单弋安哪里是没打算行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琢磨出个章程来,就被功课给拖住了脚。
要说上书房的授课师傅们近日也不晓得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个个精力旺盛的过分。
为太子授课的除了讲授经书典要的老太傅以外,个个都是朝中文武重臣。平日里这些师傅们虽然也很尽职尽责,但毕竟还有公务缠身,又顾忌着君臣之别,并不十分较真,但近日却大为不同。
对单弋安的要求提高了一大截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暂且不说,就连每日的课业都多了一倍,而且日日都要亲自考校过方才算罢。
这其中,尤其以六部尚书等人为甚。
单弋安发现,这些平日里极其注意分寸,甚少跟他议论朝政之事的尚书们,竟然会主动考校起他来,甚至大有对他掏心掏肺的意思在。
要知道,当今天子正值盛年,他们又都是单允辛的心腹重臣,怎么算,都不该急着在储君跟前自降身价呀。
单弋安心里存了疑影,特意挑了为人最为刚直的兵部尚书授课那日,故意躲懒,说起辛苦来。
果不其然,兵部尚书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板着脸道:‘太子殿下,您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您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身上担着大朔的盛世和千千万万的百姓,圣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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