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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红颜知己


顾明玉看了一眼祖母,抿着唇点了点头。

明棠却忍不住想,在男人跟前重新提起这种事,真的不会造成第二次伤害吗?

马氏把女儿搂到怀里,拍拍她的背,捏着帕子为她拭泪:“好玉儿,母亲也是担心你,刚才语气急了些,你别放在心上。中午你想吃什么,母亲让厨房给你准备。”

顾明玉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晚上回到周家后,顾明玉把从娘家带来的礼物,分给家里几个嫂嫂和侄子侄女,回到房中,丫鬟却告诉她,九少爷去外院书房看书了。

他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顾明玉很不高兴,想起祖母的叮嘱,提着茶点去了外院。

书房里灯火通明,顾明玉走到廊下,看见丈夫的影子映照在窗纸上,模糊而俊朗的轮廓,心底不自觉一软。

有小厮端着茶盘走过来,看见顾明玉正要行礼,顾明玉忙作了一个进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扰,而后接过茶盘,推开书房的隔扇,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周子鸣穿了一件闲散的细布直裰,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翻阅着,时而眉头紧蹙,时而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听到声响,他头也不抬地道:“放下吧。”

顾明玉把茶盘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端起茶盏,绕过书桌走到丈夫身旁,轻柔地唤了一声:“夫君。”然而下一刻,她看到了书上一对交缠的男女,不由惊叫出声。

他,他他怎么在看这种东西!

再说这周子鸣原以为进来的人是小厮,眼下猝不及防地见到顾明玉,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意识把书往外一丢,抬起的手却正好撞到明玉手中的茶盏,一杯茶水,全泼在了自己衣上。

“哎呀。”顾明玉连忙取下别在腰间的帕子,弯腰去擦拭丈夫的衣袍。

周子鸣抓住她的手腕,起身道:“不必了,我去换件衣裳就好。”

一时间,两个人都羞躁得面红耳赤,目光互相躲闪,不敢直视对方。

半晌后,周子鸣才松开手,明玉咬牙道:“那,那我去给你取衣裳。”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周子鸣叫住。

“不用了,你没有来过这边,还是我去取吧。”

顾明玉双颊滚烫,不敢回头,周子鸣迈开长腿进了内室。

书房里安静下来,顾明玉捂着胸口,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去瞅被丢在地上的那本册子,只瞅过一眼,便觉实在不堪入目,扭过头闭上眼。

他为什么要看那种东西?

莫不是从她这儿得不到满足,才从书中找乐子?

顾明玉心中难过,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决定去找他问个清楚。

她走进内室,“砰砰砰”地敲响了净室的门:“周子鸣。”

“怎么了?”

顾明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强硬一点:“我问你,你为何要看那样的书?”

净室里过了很久才传出回应,声音十分细弱:“我想学着让你快乐。”

顾明玉愣住了,一股又甜蜜又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随后一阵激情荡过,她二话不说,直接推开房门。

周子鸣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唬了一跳,不等他反应,顾明玉就扑了上来,用力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搂着他的脖颈问:“小傻瓜,那你现在学会了吗?”

周子鸣看着明玉飞红的脸颊,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说,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

顾明玉出嫁后,顾家没安静几日,又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顾惜苒的婚事。

明棠也得以去看望一次顾惜苒。

前阵子顾惜苒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整个人便消瘦了许多,脸颊凹陷,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照顾她的婆子和明棠说,九小姐整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窗边晒太阳,任谁来都不肯开口说话,饭菜也不肯正经吃。老夫人现在许她出门去院子里走一走了,她也不愿意去。

明棠想起自己前世死前的那段时光,似乎也是如此,看着心里难受,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回去后,明棠让秋月去库房给九小姐挑一些礼物,做她的新婚贺礼,秋月挑了一对羊脂玉如意,一副赤金碧玺头面,一条红珊瑚宝石手串。

明棠却觉得太无趣,想起顾惜苒说过她喜欢白色芍药,干脆和祖母说了一声,坐马车出门去了通善坊,挑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找工匠打一副金镶玉芍药头面。

马车停在通善坊最好的玉石店前,明棠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上台阶。

与此同时,街道对面的一间茶楼里,一双微眯的眼睛正一瞬不眨地从二楼雅间的窗户往下望。

“……去年江浙竣工的河堤公款,比预算整整超出了一万两白银,姚广溥在户部的时候,根本没有仔细核对就交上去让司礼监批红了,现在账目对不上,老师却想把这笔款项记到新修的赈灾船只上……”

谢临看着徐宴礼越伸越长的脖子,没了谈论的兴致,不再说下去,端起茶案上的万春银叶抿了一口,又想起内阁还有事,预备着要走人,徐宴礼却忽然转过头来,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谢临淡淡道:“我说,你要是觉得实在好看,就到楼下去看个够。”

徐宴礼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膀大腰圆的老大粗一个,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

他四十来岁了还没有娶妻,家里二十来个姬妾,每一个都被他平等的喜爱着。

谢临甚至不用往楼下看一眼,光瞧他那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就知道他定是又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红颜知己。

徐宴礼耳根一热,连忙摆手道:“这我哪敢?人家可是正经官家小姐,跟着我做妾,岂不委屈了?”

他想得倒是挺远,可见是动过念头的。

谢临无意间往楼下瞥了一眼,看见那抹熟悉的倩影,怔了一怔,收回目光问:“你怎知她是官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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