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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八岁


由于许雅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以及她身上有太多无法理解的点,李淇选择将其带回审讯室内,做她最擅长的心理评估。

我看着审讯室内李淇正半手语半发声地与许雅建立沟通联系,而许雅也在里面这安静的环境里作出了相应的反馈。

“女人真不愧是女人。”我看着原本许雅原本惊悚的目光在李淇的引导下变得光亮有生机,不禁自言自语道。

只是那呆滞的气质,不知是让我想起了少女,还是低能儿。

李淇表情温柔如水,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姐妹,她微笑轻抚许雅,然后缓缓起身回到我这边。

“呼...”李淇一出来就掐着人中叹气,“跟她沟通可真费劲。”

“怎么说?”我给她递了张手指。

“惊恐首先是真实表现。”李淇擦汗,“刚刚做了瞳孔和精神方面的检查。”

“但她依然看着很不正常。”

“我刚刚帮她做了一个SDS的抑郁测评,她其实也没什么心理疾病。”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她是低能儿吗?”

“差不多,”李淇交叉胳膊,“我也给她做了一个智商测评,猜猜她打了多少分?”

“多少?”

“八十五分,”李淇看着镀膜玻璃内的许雅,“可能只有一个八岁的孩童的水准。”

“这他妈是八岁?”我看着审讯室内体态秀丽的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疑点,”李淇摸着下颚,“我想待会找家医院做一个CT,检测一下她到底有没有什么脑损伤之类的,看着不像那种先天性的低能。”

我点点头,警队的确是没有CT这种特别高级别的医学诊断工具。

审讯室内许雅端坐在桌前,两只小拇指交叉不断做圆周的循环运动着,低着头嘴巴碎碎念,像一只小松鼠。

这般美丽动容的女子,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张琪闪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让我忽然间打了个寒颤。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十小时里,困扰地我如此沉重。

我好像始终缺少向张琪质问的勇气,或者说是面对自己的,但我想...我能面对这个嫌疑人,以刑警的身份。

我推门进室,落座前李淇叮嘱我许雅的情绪还不稳定,让我尽量温柔点。

呵,是吗?温柔...

我看着眼前这个木头人一般的女子,不知从何开始。但她也不过是同样投以疑问的眼神向我,给我整乐了。

我笑了,她也笑了,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许雅,”从她的名字开始,有助于拉进距离。“你真漂亮,但很遗憾今天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

许雅双手扣紧在小腹前,头往一侧歪去,嘟着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一切已经这样了。”

...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我在说哪个方面:我在说她违法的这方面,她在说她是受害者这方面。啊...原来是这样。

但既然这样,我看着许雅也没有了刚才在祈福湾的惊悚,不如接着便往下追问,尽管这样做有可能让她回到那个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你和那个男人认识吗?”我是说刘新。

“不认识。”许雅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去他家里找他呢?”我还是想着用拐弯的方式问,一来可以避开她的惊恐片区,二来可以让我多了解了解这些像张琪一样的女人。

许雅支支吾吾,忽然抱紧了头!我深吸一口气——这他娘的该不会又要开始尖声高叫了吧!?我仿佛已经感觉到站在镀膜玻璃后边的李淇已经开始埋汰我了。

但许雅没有出现像刚刚在祈福湾的眼神空洞,而是眼珠子直打转,左右摆,像是李淇说过的——这在撒谎与思考间的周转,是在权衡吗?

“我不能说,”许雅卷成一团,“我说出来,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么就是在权衡利弊。

会是什么样的利弊关系呢?虽然许雅生理年龄看着也已经有二十出头,但毕竟心理年龄在这。而通常来说,越是低龄化的目标,在乎的东西反而也越简单。而这些越简单的东西,一旦被伤害,反而也都是触犯的最严重的法律。

“不,许雅,你要相信我们,无论发生什么,警方都会全力保护你。”我将手放在胸口,这样或许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可是,我还有好多朋友...”

“朋友?是指什么呢?”

许雅低头不说话。

“是指和你一样的人吗?”

许雅轻轻地点头。

这就要联想到人口贩卖拐卖过程中,黑心贩子们对于弱势群体们的囚禁与管制了,也许许雅是被要挟的,而她不止是一个人?

“她们有多少呢?”

“很多。”

“你刚才在祈福湾说是刘新打电话给你,然后你就去了他家,是吗?还是说有人告诉你,这个位置你需要去?”

“有人告诉我。”许雅抬起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做这个动作。

“那是个什么人呢?”

“老师。”

“什么?老师?”我疑惑不解,许雅的口中怎么会蹦出这么个词出来?

“我从小就这么叫她,所有人都是。”

“那这个,‘老师’,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你说从小认识她?”

“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她给的,但是她对我们一点都不好,如果我们说了不好听的话,或者做了不好的事,她就会叫好多男人一起来打我们,不让吃饭。”许雅大波浪的卷发里有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我很小开始就是这样了。”

这让我越来越往拐卖的方向想了。

“那你是哪里人?‘老师’欺负你的时候,你没有想过你爸爸妈妈吗?”

“我不记得了,但老师每次都说,我来自很远的地方,来这里上学,毕业就可以回家见爸爸妈妈。”

“你的爸爸妈妈?”

“可是,我没见过他们...”许雅扣着指甲。

“那你们每天都学习什么呢?”

“吃饭,运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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