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一旁问:“老爷,那咱们救不救那些人?”
“救?”
“在这浑浊的世界里,能够自保已是万幸。”
“要想救金仓,得等到朝廷的救济粮到达才行。”
“我相信总会有人看得见的。”
谈来贵望着远方,缓缓说道,金仓几乎是他的得意门生,但此时此刻,他也无能为力。
整个官场已经乌烟瘴气,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已属不易。
若贸然行动,恐怕会害了自己。
“大人,您是指翟将军吗?”
“他虽善战,但对于官场上的事,未必了解。”
“以前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只顾享乐。”
“救灾之事,终究还是得靠地方官员。”
管家见多识广,虽非官身,却有着不输于官员的眼界。
“翟将军是陛下的心腹,掌握着强大的军队,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他。”
“如果他决心要做,也没人能阻止。”
“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谈来贵心中没底,但除了等待与隐忍,别无他法。
当天夜里,在距离京城六十里的一个山坳中,一群黑衣人正围坐一起,啃食干粮,饮水解渴。
“李千总,为什么还不行动?”
“兄弟们为了不被发现,连顿热饭都没吃过,这样下去,实在撑不住了。”
“不行,这里动手太容易被追查到,而且粮食也难以迅速转移,毕竟张定天的部队就在不远处。”
“必须等到粮食车进入京城。”
“那时,我们混入灾民之中,一哄而上。”
“成功后,按计划分批转移粮食。”
“给京城留下一些,以示仁义。”
“如有不测,就说是宦官滥杀无辜,借此吸引更多灾民前来。”
“两位有何高见?”
李如松询问道。
“这是杨大人的吩咐,就这样办吧。”赫克刚点头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那翟宁,不是非要抢粮食不可,几十万灾民正等着这些粮食救命,如果将罪名推到他们头上,未免太狠心了。”
曹文龙显然不同意这种做法,在他心里,那些灾民也是活生生的人,应该得到生存的机会。
“灾民?”
“灾民早已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他们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何必多此一举去同情他们!”李如松不屑地说。
“是啊,文龙,还是按杨大人的意思行事吧。”赫克刚在一旁附和,“人要除掉,粮食也要夺。”
曹文龙沉默了,目光投向远方的粮食车队,若有所思,车队旁,翟宁正打着瞌睡。
林战一边烤着羊肉,一边问:“大人,你说过有人想抢粮食,可是我们一路走来,只见到有人跟踪,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再有一天,我们就能进入大晋国境了。”林战接着说,“到时候,当地的官员会来接应,这些人就没有机会了……”
林战一路上都在等待“强盗”的出现,结果却一无所获,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呵呵,你错了。”翟宁转过身来,带着一丝冷笑说,“如果他们稍微聪明一点,就不会在进入大晋之前行动。”
“等你们遇到大晋的士兵时,粮食恐怕已经被劫走了。”他补充道,“告诉兄弟们,该吃吃,该睡睡,快点烤肉,我饿了……”说完,翟宁又躺回去继续小憩。
林战闻言,一时无语。
一天后,赈灾的粮食车队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大晋的领土,当车队经过一片山地时,一群衣衫褴褛的灾民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
“有粮食!有粮食了!”灾民们激动地喊叫着。
“官爷,求求您,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粮食?”他们哀求道。
“都退后,这是专为灾区准备的粮食,必须由赵巡抚大人统一安排发放。”林战大声警告。
“什么?有粮食却不给我们?”一个看似领头的灾民高声叫道,“乡亲们,官家不给,咱们自己来取!”
于是,所有人都从身上抽出刀具,怒吼着朝粮车冲去。
“哼,该来的还是来了。”翟宁冷笑着命令,“揭开遮盖!”
“哗啦。”一声响动,士兵们迅速掀开伪装,露出早已准备好的中型弩箭发射器。
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
“嗖嗖嗖……”
“糟了,我们被骗了!这些不是运粮车,而是装满了弩箭的战车!”
上千名伪装成难民的袭击者瞬间被密集的箭雨穿透,倒在地上如同被扎满针的草人。
剩下的袭击者们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们愣在原地,进退两难,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抢劫行动,没想到却变成了送死之旅。
人群中隐藏的几个领头人脸色铁青,意识到自己才是陷阱中的猎物,但是,就这样撤退显然是不可能的,李如松大声叫喊着:“他们人数不多,装填弩箭需要时间!”
“冲过去,把他们都干掉!”
“杀了翟宁,有千两白银的赏金!”
虽然抢粮失败,但杀死翟宁同样是一桩大功。
原本被箭雨吓得呆若木鸡的“难民”们听到这话,立刻振作精神,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向着粮车队发起冲锋,这些人本就是贪财之辈,对是非黑白并无太多顾忌。
而面对数千人的攻击,翟宁身边的士兵却没有一丝慌乱,他们齐声大喊:“保护大人!”
迅速抽出武器准备迎战,这些士兵大多曾跟随翟宁奇袭东福岛,参与过与敌军的激烈巷战,每个人背后都有翟宁给予的丰厚报酬。
对于他们来说,翟宁不仅是上司,更是让他们衣食无忧的大恩人。
然而,翟宁却高声命令:“都别动,继续装填弩箭!”
士兵们一愣,但还是遵从了命令,这一举动让那些冲锋的“难民”们兴奋不已,他们或许认为对方已经被吓傻了。
就在他们几乎要冲到粮车前时。
“嗖嗖嗖……”
又一波更加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
“噗……噗……噗……”
“啊……”
“呃……”
大片的袭击者应声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李如松见状大吼:“撤退,快撤退,我们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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