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不到，她便也没法子，正要走的时候，却又见到了方苏苏的人来。
说是陆瑾送了她一些极好的锦缎，方苏苏挑了一些好的，想要送给刘雯雯。
方苏苏压根不是送锦缎，就是想要显摆。
所有人内心都知晓刘雯雯是与陆瑾闹了不快，被罚去小佛堂的，方苏苏此举，就是在落井下石。
这蠢到极致的女人，若不是仗着与先刘雯雯姐姐几分相像，压根就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然而她自己却拎不清自己的斤两，一再的挑衅。
左仪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一转眼，见王月儿还站着。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王月儿上前，轻声道，“妈妈，我想要去林家一趟，可以吗？”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见见林秀颜阿姨，她都病了好久了。”
闻言，左仪轻笑一声，将杯盏搁在了桌上。
她就知道，不是她的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
“你不用去了，你见不到林秀颜的。”
王月儿一愣：“可是……”
“林秀颜死了。”
闻言，王月儿瞳孔猛然睁大，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地，整张小脸都变得惨白，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身边的下人有些不忍。
“夫人，这么说……是不是有些直接？”
“她也不小了，难不成瞒着她一辈子么？”
左仪神情冷静：“所以日后，小月儿，你不要再惦记着林秀颜了，人死不能复生，明白了吗？”
闻言，王月儿缓缓回过神，瞬间红了眼眶，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果然，是接受不了，要大哭了。
左仪刚准备让下人将她带下去，却见王月儿抖着唇，硬生生的将眼泪逼回去了。
她站在原地，虽然脸色还是白得厉害，但是却还算没有失态。
她声音低低。
“我明白了。”
左仪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重新端起了茶。
比起兰雨，她这女儿倒是强了一些。
老夫人住处内。
等到人都走了，盛明月也准备告辞。
却被老夫人拉住了手。
“好孩子，我与你投缘，想跟你多说说话。”
她感慨一声，“我一个脑子都不清醒的老糊涂了，你可愿意陪我聊聊？”
“能陪奶奶聊天，是孙媳妇的荣幸。”
老夫人拉着她，一起到了后院之中。
午后阳光正好，落在老夫人苍老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晕，显得精神比寻常时候要好上许多。
她柔声道。
“我上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上次闯儿来我这里，还特地带了柿饼回去，说要给你尝尝，我这么久，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你们二人能真心相对，在这家之中，实在是难得啊，我终其一生……也没能得到这份真情。”
老夫人看着天边的浮云，叹息一声。
之后想起什么。
“闯儿呢，今日怎么没来？”
“奶奶，阿闯有公事，还未回来。”
“哦对，闯儿如今是继承人了，事情自然也是多一些……”
她握着盛明月的手：“我没想到，他真的能坐上这位置，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便是命运多舛……他是个可怜孩子，在娘胎里，就被人惦记上了。”
盛明月心里一咯噔。
这话什么意思？
陆闯自小体弱多病，难不成是人为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老夫人，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看出了盛明月的心思。
“我没糊涂。”
盛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之后道。
“奶奶，孙媳妇给您看看脉象吧？”
“好，哎，每日听那些个医生说的话，我都有些烦了，一个个的嘴里没个真话，还说我会长命百岁。”
一边说一边将手腕朝着她伸了过来。
盛明月给她细细的把脉了一番，之后将老夫人的袖子放好。
“奶奶福泽深厚，身体已经无恙了，何止百岁，好好养着，孙媳妇看您日后的享福的日子，还长着呢。”
闻言，老夫人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比那些个医生还会哄人。”
“孙媳妇说得可都是真的。”
“真要那么长的寿命，那不得成老妖精了。”
她虽然摇头，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二人聊了许久，等到天色有些暗了，盛明月离开。
到了家之后，陆闯还未回来。
她吃过晚膳，才见他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殿中。
一回来，便转头问道。
“你今日去见奶奶了？”
“嗯。”
盛明月眯了眯眼：“我的行程你这么清楚？”
陆闯神色无辜。
“我没有监视你，一回来魏严便与我说了，你知道的，他话多。”
盛明月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嫌你盯着我的意思，就是觉得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有时候想要给你个惊喜，都比较难。”
“你给的惊喜，不少。”
陆闯俊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约我去茶楼的那次，不仅仅是惊喜，还有惊吓。”
谁能想到她会撇开姜城，投入他的怀中。
盛明月歪着头看向他。
“当时吓到了？”
“嗯，原本就身体虚，差点吓死了。”
“……”
当时那个状态，她看可不像。
“阿闯。”
盛明月叹息一口气，“你若是明日有空，去看看奶奶吧？”
“怎么了？”
“奶奶她……时日不多了。”
盛明月声音低低。
今日她给老夫人把脉，发现已经行将朽木了，而她下午那般清醒有精神，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陆闯神色一顿，刚想开口，却见魏严进来。
他神色凝重。
“少爷，老夫人那来人了，说是老夫人快不行了……她说要见您。”
陆闯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之后沉声道。
“我马上过去。”
盛明月立刻道：“我也去。”
魏严：“少夫人，这……恐怕不行，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见少爷一人。”
陆闯转头看着她。
“我一人过去，你在家中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盛明月点点头。
看着陆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站在门口，蓦的想到了今日老夫人的那句话。
心头隐隐不安起来。
老夫人屋内，意外的没有一个医生。
陆闯眸色瞬间冷冽下来。
“怎么没人过来给老夫人看病？”
一旁的下人跪下：“少爷，这是老夫人的吩咐，说不要惊动别人，她要先见您。”
“去找医生过来。”
扔下这句话，陆闯走进了屋内。
老夫人躺在床上，一双眼微微闭着，形色憔悴，气息急促，似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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