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翰林院老年大学
许言虽然对诸葛武侯非常敬仰，但他可不想像诸葛武侯一样事必躬亲，最终将自己活活累死在五丈原。
到时候科考结束，收上来两三万份卷子，总不能全让自己一个人来批改吧？
那非得把他这把骨头累散架了不可。
“吴老，你提醒得好，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许言略一思忖，笑道，“不过，也不打紧。”
“这样吧，从明日开始，每天我单独抽出一个时辰来，先将这些试卷上的内容都教给你们。”
“距离恩科大考还有一个月的光景，足够你们掌握这些知识，到时候帮我审卷批卷了。”
“……啊？”
吴增寿、郭百贤等人面面相觑，顿时一个个都哭笑不得。
他们都是大乾最有名的老儒，一辈子教书育人，门生故吏遍及天下。
没想到临了临了，胡子都白了，竟然还要重新上学堂学知识。
不过，他们倒也欣然乐得。
换做旁人，一个二十出头、汝臭未干的小儿，大言不惭要教他们，他们肯定嗤之以鼻，一笑置之。
但是，许言是何许人也？
那是他们心目中真正的圣贤，他们这干人引航的明灯。
能做许圣的学生，是他们的荣幸！
……
这半个月来，许言一边忙着拟写考题，一边负责教起这些能当自己爷爷辈的徒子徒孙们。
吴增寿等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他们中大多数人，理解能力还都出奇地不错。
对于从未接触过的数学、物理等知识，都一点即透，很快便理解其中含义。
而在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之后，吴增寿等人便都领会到，许言出这些内容作为考题的目的所在。
一个简简单单的鸡兔同笼问题，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大智慧，可以推算出许许多多的门道，让从前他们无法 理解的事，变成科学道理。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能与质量的转化，却蕴藏着宇宙之奥秘，令郭百贤足足研究一宿，都仍被其奥妙所深深吸引。
在许言的悉心改造下，原本酸气冲天的翰林院，直接变成一座生机勃勃的老年大学。
每天早晨，许言刚到，便能听到大堂内传来整整齐齐的朗读声。
“筷子和树同长高，空中角度总是大！”
“物近，像远大，物远，像近小！”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经过许言一番苦苦栽培，都拥有了现代小学生的理科水准。
并且根据他们的特长，还都对不同的学科有独到的见解。
譬如吴增寿，对数理知识非常痴迷。
每日缠着许言给他出题，逼得许言不得不出了几道奥赛题目，让他慢慢琢磨去。
再比如郭百贤，一有空闲时间，便追着许言请教各种物理方面的知识。
在听许言讲述了一位洋人大学者牛顿的故事后，天天坐在院内的苹果树下，盼着也有颗苹果砸中自己，让自己灵光乍现。
随着吴增寿等人日益颇丰地学习，许言也将第三科物理的题目撰写完毕。
将文理、数理、物理三科考题，都交给陛下过目，得到宋云圣的大加赞赏后，便开始进行活字印刷，批量制造。
这日，许言在堂中坐了两个来时辰，悉心地撰写着一份东西。
吴增寿等人心中好奇，纷纷凑进来围观。
“恩师，您在写什么？”
……嗯，这些老头子在经过一致同意后，已经改口管许言叫恩师了。
“也是关于这次科考四项科目的东西。”
许言将最后一段写完后，放下毛笔，笑道，“来，你们看看，写得如何。”
吴增寿等人凑上前一看，都忍不住笑了。
“恩师，你写的这些东西也太简单了吧？”
“如果是半个月前，估计我们还会看得如览天书。”
“但现在对我们来说，这点小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了。”
许言点了点头，淡笑道，“说得对，所以这些东西，也不是写给你们看的。”
“距离恩科大试还有半个月，各州考生基本上都已经到了京城。”
“明日就将今年要更改考题的消息宣布出去吧，瞬间将我写的这份教纲多抄录几分，作为考生们的参考资料。”
“什么？给考生们？”
吴增寿等人微微一愣，表情略有些复杂，“恩师，你……你这不是泄题吗？”
“这不叫泄题，而是给他们划个范围，让他们知道革新之后的科考都要考些什么。”
许言淡笑道，“我敢肯定，咱们撰写的这些新知识，来参加科考的所有考生，都是闻所未闻。”
“如果不提前给他们点时间做准备，到时候一群人交白卷，岂不引起骚乱？”
“我写的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文、数、物、农四理的内容，但比起试卷的题目，不过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基础理论。”
“这就好比厨师比赛，以前比得都是鲁菜，突然今年改成考川菜。”
“咱就算给他们一些辣椒，他们也只是知道川菜是个什么菜系，不可能直接做出好川菜来。”
“就算是再优秀的千里马，咱们这些伯乐，也得给人家点机会不是？”
听了许言这风趣的比喻，吴增寿等人都忍俊不禁，“恩师说得是。”
“好，我们这就将恩师的教纲多印几份，明日发放给考生学子们。”
……
次日一早，天色刚蒙蒙亮。
整个京城，便如炸开了锅一般嘈杂起来。
寄宿在各个客栈的学子们，在得知今年要更换考题之后，一个个都老大的不愿意。
尤其是在看了那所谓的教纲后，看了上面如同天书一般的内容，更让这些平日里文绉绉的酸秀才们，直接化身疯狗一般。
竟然自发地组织起来进行游街，以表达抗议和不满。
“黑幕，黑幕！”
“这是大乾王朝五百年来最大的丑闻！”
“朝廷分明是想将入仕的机会都给那些官宦子弟，不愿让我们这些寒门考取功名，才突然要更换考题！”
“大考在即，临时换题，简直形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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