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无声地叹了口气,搁下了汤勺,开口道:“陛下,安儿已经两岁了,寻常孩子约摸一岁半就可以试着自己吃饭了。”
单允辛不乐意了,“安儿那么小,哪里能受这个累?”
“难道……陛下还能喂他一辈子不成?按我朝规定,皇子四岁便可进学了,陛下还要追到上书房去喂吗?”尤听容无奈,“您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笑话朕?”单允辛挑眉,“那就四岁的时候再说吧。”
“再说了……”单允辛半点不嫌弃地擦去了脸上的果泥,望着单弋安的眼中盛满了溺爱,“咱们儿子喜欢朕喂。”
说罢,他还不想显得自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要找儿子做捧哏,“安儿你说,是不是呀?”
单弋安:……
他还能说什么呢,对上父爱澎湃到无处安分的老父亲,单允辛只能假笑,大声道:“是呢!”
单允辛满意了,得意洋洋地挑眉,又是一大口怼到单弋安嘴里,而后轻哼一声,冲尤听容道:“朕看……你就是嫉妒朕和安儿好……”
尤听容劝告的话堵在喉咙里,皮笑肉不笑,“是。”
“你们父子俩最好了。”尤听容擦了擦嘴角,起身预备去卸下妆饰,更换常服。
左右是你惯着的,到时候,你就自己受着吧。
单允辛待二皇子好是有目共睹的,后宫前朝人人都晓得皇帝心疼幼子,几次宫宴都亲眼看着陛下抱着二皇子哄。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孩子小,淑妃独霸恩宠,皇帝自然和二皇子接触多些,这才格外稀罕。
可眼瞅着二皇子一日一日长大,两岁、三岁,跟春笋似的,一年一年长大,都到了单允辛的膝盖高了,能走会跳、口齿流利的皇子,还在元宵宴上,被陛下抱着喂了一碗蛋花甜圆子羹,都不免咋舌。
但二皇子养的虽娇,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倒是很有一套,逢人便笑,朝中几个老臣见着都喜欢跟他说话,荣亲王这个亲祖叔更是每每见着都要掂一掂。
朝臣和宗室们心中不免都有了数,就陛下这稀罕劲,待淑妃再度有孕,贵妃之位是板上钉钉的。
对此,涂丞相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大皇子已经进了上书房读书,虽然皇帝出乎意料地指了池卿朗做大皇子的师傅,令涂丞相心中欢喜。
可就涂丞相得到的消息,大皇子可绝对算不上天资聪颖的,至少……比起当今陛下从前读书的时候,可差远了。
董将军自从董瑛腰斩之后便安分下来,涂家就成了单允辛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如一日。
皇后不得宠,涂家日薄西山,大皇子若不是天纵奇才,如何能赢下储君之位呢?
因为心中装了事,涂丞相已经连着好几日没睡好觉了,许是董瑛处死那日曾刻意在对面茶楼观刑,他这日竟然梦到了刑场。
只不过,在他的梦中,刑台上血流成河的不是董瑛,而是他自己!
深夜,涂丞相一头冷汗地点亮了立灯,丞相夫人跟着坐起身,“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可要寻了太医来瞧一瞧……”
涂丞相摇头,沉声道:“太医治不了我的病,只有我自己能治。”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越拖下去,咱们的胜算越小。”昏暗的烛火之中,涂丞相脸上的褶皱愈发深刻,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又是一年金秋时节,宫中的枫叶已然成了一片橘海,映衬着红色的宫墙,更显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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