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派系的官员一瞧涂丞相这副做派,心中大定,立刻打蛇随棍道:“禀圣上,涂丞相乃两朝元老,忠心耿耿,必定有奸人陷害呀!”
——
凤仪宫
秋弥的劝告句句在理,皇后却听的脸色发青,俨然是气急了。
她就是知道,她是靠着父亲、靠着涂家,才坐上了这个皇后的位置,正因如此,此刻的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由着涂丞相摆弄操控,替父亲收拾烂摊子。
即便是理智再清醒,厌恶之情却悄然钻骨入髓。
自皇太后获得先皇的宠幸起,姑母和父亲便打算用她来延续涂家的荣华,她受着最严苛的教导,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起止行卧,不允许有一丝错漏。
到了十六岁,寻常贵女都到了结亲的年纪了,她却一点点熬着,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和不定的前程,支撑着她的,就是父亲和母亲嘴里说的、许诺的,只要当了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终于,她熬到先帝驾崩、单允辛登基,才终于入主中宫。
她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终于自由了,不必再过受人摆布的日子了……可没想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庆安宫里,有一位更尊贵、更张扬的皇太后要伺候;就是在后宫之中,先有出身高贵、言行无忌的董氏,后有独霸圣宠、步步紧逼的尤听容。
她在宫中的日子已经够难熬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听话的、懂事的,完全属于她的皇子,她梦寐以求的嫡长子。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忍一忍,再熬一熬,等到单弋佽长大了,等到他成了贤明的储君,就好了。
可到了今天她才明白,父亲从未想给她自由和权利,陛下权势愈盛,他就将主意打到了阿佽的身上,要继续把控朝政,把控阿佽……把控她。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秋弥看着皇后纤薄到微微颤抖的肩,小心替她抚着背,一下一下替她放松精神,既心疼又无力。
皇后喘过气来,才面无表情开口:“丞相大人要本宫怎么做?”声音生硬,她甚至不想再称他一声父亲。
秋弥微微抿唇,嗓音干涩,低声道:“老爷说……刺客如若只冲着圣上来,的确叫人疑心涂家,可……”
皇后的声音空洞,“可是什么?”现在对她而言,还能有什么更糟的消息吗?
“可……”秋弥有些难以启齿,停顿几次,才说出口来,“可如若大皇子也遇刺,不仅可以洗脱丞相的嫌疑,还可让人疑心刺客之事是有心人栽赃丞相……”
秋弥话音才落,皇后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秋水般清冷秀丽的眼中染上了血丝,声音发颤,“大皇子?”
秋弥呼吸发紧,咽了咽口水,点头,“娘娘息怒……”
“阿佽是本宫养在眼前唯一的皇子,是本宫的嫡长子!是本宫的依靠和指望!”皇后声音尖锐。
秋弥不敢再说了,她也觉得荒唐,皇后盼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皇子,虽然并非亲生,可的的确确是皇后抱在臂弯里宠大的,舍不舍得暂且不说。
对后宫嫔妃而言,子嗣是最要紧的,皇后和大皇子相依相偎,涂丞相怎么舍得拿大皇子的安危来冒险?
说到底,涂丞相如此行事,还是为着自己的权势,半点未替皇后娘娘这个女儿着想,不怪皇后心寒。
殿中宛如冰窖,冷凝到了可怕的地步,喜颦脚步匆匆进来,有些惊慌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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