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可以看见透过纸张的零星墨点，却分辨不出只言片语，只能仔细打量着单允辛的脸色。
只可惜单允辛脸上是半分波动也没有，片刻之后移开目光，轻飘飘地将信笺递给了尤听容。
嘉嫔顾不得其他，殷切地看着单允辛，轻声询问：“臣妾冒犯，敢问皇上……涂氏在信中可提了大皇子吗？”
语气里既含着急切，又满是小心翼翼。
单允辛点头，随后对尤听容道：“待出了丧期，赶在正月之前，丞相府庶出的六小姐便会入宫，封嫔位，如何安排，都由你做主，不必问过朕。”
嘉嫔心猛地一沉，但还犹存一丝希望，颤声道：“陛下！那……那大皇子呢？”
单允辛目无波澜，淡然道：“自然由涂嫔代为照料。”
嘉嫔顿时急了，脱口而出道：“陛下不可！”
嘉嫔上前两步，扑通跪倒在地，俯身磕头，语气急切，“陛下，臣妾有要事禀告，事关大殿下，还请陛下暂缓涂嫔之事。”
不待单允辛回复，嘉嫔便迫不及待道：“陛下，大皇子并非涂美人的孩子，而是臣妾的孩子。”
嘉嫔的语速很快，语序都跟着有些乱了，“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这是涂氏在冷宫亲口告诉臣妾的，当年涂美人压根没有怀孕，乃是涂氏利用职权欺上瞒下……”
嘉嫔还未说完，看完了信的尤听容便开口打断了她，“嘉嫔。”
嘉嫔仓促地停住了话，嘴还半张这，仰头便对上了尤听容的眼眸，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怜悯，伸手将信笺递到了嘉嫔眼前，“你自己看罢。”
嘉嫔愣了片刻，看着面前的字迹，有些近乡情怯，深呼吸一口气，才伸手接过。
一目十行看完只觉得肝胆俱裂，手指连带着白纸都跟着颤抖。
眼前白纸黑字写的是涂氏自陈的罪状，其中有一条：臣妾出于拳拳爱子之心，神智恍惚之际，哄骗嘉嫔称大殿下是其亲子，以期为大殿下寻求庇佑，现臣妾深知荒唐……
尤听容静静地看着面色犹如泰山崩顶的嘉嫔，嘉嫔眼瞳剧颤，不敢置信地来回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之后，终究是忍不住来。
“这是假的！”嘉嫔失控地双手一紧，不顾常顺的阻止，三两下撕烂了手中的信纸。
“皇上，涂氏在撒谎，她说的是假话！”嘉嫔膝行两步，往单允辛身边靠过去，祈求地看着冷峻的天子，“陛下明鉴，涂氏与臣妾素有旧怨，她所书此信，就是要叫臣妾尝一尝母子分离之痛，这是涂氏亲口所说！”
常顺看着嘉嫔状若癫狂，唯恐她冒犯了单允辛，上前两步拦着，劝道：“嘉嫔娘娘，可这信上……”
不等常顺说完，嘉嫔便声嘶力竭地打断，“信上是假的！”
“陛下，母子连心，臣妾怎会没有感觉，大皇子当真是臣妾亲生。”嘉嫔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臣妾愿对天发誓，此言若半分假，叫臣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嘉嫔双手撑地，额头深深地埋下，匍伏在地毯上，“恳请皇上明察！”
单允辛看着嘉嫔卑微的姿态，将目光移向了常顺，吩咐道：“嘉嫔心绪不宁，跪灵之事暂且作罢，送嘉嫔回宫。”
这是对嘉嫔所说的话过耳不过心，压根没想搭理。
常顺得了单允辛的命令，去扶嘉嫔的手就没收着力气了，皮笑肉不笑道：“嘉嫔娘娘，您请吧。”
“我不走！”嘉嫔仍然不肯起身，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同常顺拉锯着，眼巴巴地看着单允辛，声音哀戚，“皇上！皇上您怎么就不信臣妾呢，大皇子真的是臣妾所生，求皇上把孩子还给臣妾吧！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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