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的目光射向了户部右侍郎,“说来听听。”
“陛下对先帝、对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着实令微臣动容,可修筑陵寝耗时耗力,所费不轻,陛下多年来一直养民于生息、藏富于民,以图长久之计。”户部右侍郎俯身拜下,“此举虽好,却耗资过大,恳请陛下三思。”
户部右侍郎的异议才一提出,丞相便亲眼看见尤听容眼神一亮,垂落的眼皮也巴巴地看了过来。
“微臣以为,还是将太后娘娘葬入先帝陵寝为好,只需陛下御笔朱批追封太后娘娘为先帝之皇后,便可名正言顺。”户部右侍郎继续道。
户部右侍郎一说,立刻跟了十余人附和,在这么一个肃然的过分、众人置身事外的场面上,倒也显得颇成气候,一副民心所向的模样。
单允辛闻言并未答话,微微耷眼。
落在旁人眼里,陛下似乎是在犹豫,可涂丞相最清楚,陛下只怕恨死了提议之人,妙就妙在陛下从不将软处示人,更不会将喜怒摆在脸上。
涂丞相满心期待地注视着尤听容,看着她的脚尖不安的动了动,终于……裙摆飘扬,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向单允辛走了过去。
涂丞相快速地垂下头,掩饰眼中的蔑视和喜色,此刻尤听容的声音落在他的耳中是前所未有的轻灵悦耳。
只见尤听容一如往常般亲近地将手搭在了单允辛曲悬在身前的手臂上,温声道:“陛下,请恕臣妾冒昧。”
“臣妾也以为,诸位大人说的不无道理。”
这句话落下来,涂丞相畅快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尤听容荣光尽褪,飘摇败落的场面。
果不其然,尤听容的温温柔柔的一句话说完,沉默不语的单允辛便开了口,依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声音沉稳,“哦?贵妃也觉得他们说的在理?”
涂丞相能听出来,陛下已然是震怒,陛下打小时候便是如此,从不歇斯底里,他越是平静,背后酝酿的风浪越是滔天。
当然,涂丞相看向依旧挽着单允辛的那只素白的手,正当风光的贵妃娘娘怎么会晓得男人的逆鳞在何处呢?
尤听容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端着那张清婉的脸,继续道:“诸位大人所言未必周详,但却是一心为民、为陛下,臣妾虽然是深宫妇人,但却甚觉有理。”
“呵呵。”单允辛哼笑两声,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模样,语气幽幽道:“朕倒不知道,贵妃胸襟亦是不凡?”
单允辛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伸手扣住了尤听容的柔荑,握在掌心把玩。
涂丞相喜的简直要昏了头,不等他再添一把火,倒是跪在不远处的池卿朗拱手开了口,“陛下,贵妃娘娘涉事不深,一时兴起随口议论罢了,还请陛下勿要当真,更不可轻信!”
池卿朗的语气难得带了些急切,虽然微不可觉,但是单允辛和他认识多年,这一点点情绪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单允辛听得出来,池卿朗看似是指责尤听容越矩,实则是回护于她,替尤听容求情,生怕……单允辛当真迁怒了她。
这一回,单允辛脸上那点阴沉倒不是装的了,池卿朗向来重情,但一直守着尺度,更是跟深居内宫的尤听容少有牵扯,他自知不该吃这个醋。
可此刻池卿朗迫不及待维护尤听容的姿态还是刺痛了他,除了酸,更多的,是与他相交深如池卿朗,都觉得他单允辛如此薄情么?会因为尤听容的无心之言迁怒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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