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问一答几句话说完,涂丞相和方才那位满口“忠言”的户部右侍郎齐齐变了脸色,立刻就猜到了常顺此言何意。
涂丞相老谋深算,尚且还能绷的住性子,可那位才擢升不久的户部右侍郎只觉大难临头,呼吸一紧便急忙要告罪,“陛下……”
他这一起头,常顺那貌似恭顺实则狠辣的眸子就望了过来。
随着常顺脸上笑容浮现,就听他满脸恍然大悟道:“陛下,奴才以为,居官任爵该是能者为之,既然秀郡王世子才学过人、天资不凡,不如就请能力不足者让贤……陛下以为如何?”
“哦?”单允辛不咸不淡地发出一个单音,似乎漫不经心。
尤听容听着他惜字如金的话语,垂眼,他一贯是这样,不动声色,他再不喜欢也从不袒露,更是甚少亲自动手,他有的是法子使唤别人做他的刀。
许是察觉到尤听容的漫不经心,很快,尤听容便感觉到单允辛的手指在她的掌心磨砺而过,糙的很。
当即收回心神,继续听常顺胡编乱造,“启禀陛下,奴才说的正是户部右侍郎王大人,您日理万机,大概是不记得了,王大人也是才升的户部右侍郎呢。”
“可今日一瞧,王大人身为户部重臣,遇到事了,却只会叫苦不迭,反而劝陛下想法子,拿不出个章程来,可见还是稍稍欠些火候,奴才以为是否……”
再往后的,常顺就不说了,他是皇帝信重之人,但毕竟是内宦,不该问政,他可以提醒皇上,但不能指手画脚。
话说到这个地步,单允辛顺水推舟道:“既然资历尚浅,那王爱卿还是再历练历练吧。”
“传朕旨意,着秀郡王世子领户部右侍郎一职。”单允辛说着,还颇为亲厚地拍了拍秀郡王世子的肩膀,“希望你,不要叫朕失望。”
秀郡王和秀郡王世子齐齐磕头拜下,“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这是一锤定音了,户部右侍郎的背彻底驮了下来,这个位置可是他在涂丞相那儿递了不知多少好处才求来的,若不是涂丞相为了今日之计的施行走动过了,这个好事还轮不到他头上。
可他这乌纱帽才戴了几天,就这么被薅了下来,连带着落脚处都没了。
这会儿颓然之时看向喜形于色的秀郡王,又看与自己一样脸色铁青的涂丞相,他只恨自己目光短浅,没早早看出来涂丞相已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再看与单允辛并肩而立的尤听容,虽然母家无权无势,瞧着是势单力薄,可帮她做事有的可真是实打实的好处,更是顺着皇帝的心意呀!
他怎么就糊涂了呢!贵妃娘娘手中无人可用,若能……若能早早投了贵妃娘娘门下,岂不是……
可现在他再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他懊悔的功夫,涂右丞趁热打铁,也站了出来,愿意为太后陵寝修筑出一份力。
很快,这点星星之火便已燎原之势汹涌开来,宗亲中以荣亲王为首,尽数提出要一同为太后娘娘尽孝。
至于朝臣,一个、两个、三个……不论想不想、愿意不愿意,到了此时此刻,无异于刀架在脖子上,已然身不由己了。
到了最后,在场权贵数百人,唯有涂丞相一人尚未表态。
尤听容的目光也跟随着众人一同落在了涂丞相身上,带着些性味,她等着看这个自命不凡、醉心权术的男人颓然认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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