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是单允辛的御前太监,他听到了,就是皇上听到了,这也是向圣上表明态度,自己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是丞相大人一意孤行,到时候追究起来,可不要殃及池鱼。
张福和他四目相对,脸上的笑容勉强,他说池卿朗怎么如此殷切,原来不是公务,而是私仇呀。
张福暗道,倒是真没看出来风清朗月般温和的池卿朗原来如此记仇,倒是和陛下一样,看来,蛇鼠一窝果然没错!
这个念头冒出来,张福连连道罪过,狠狠“呸”了两口,罪过罪过。
礼部尚书看着张福莫名其妙的行为,只觉得不正常,今日不宜见客,来的人怎么都神神经经的。
池卿朗也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犯起病来的张福,拍着胸脯跟礼部尚书保证道:“你放心,陛下乃是真龙天子,不怕晦气!”
礼部尚书只能点头应下,“下官这就张罗着办。”
池卿朗这才有些艰难地回转过身,低不可闻地补了一句,“越晦气越好。”
张福只能当自己是个聋子,待送池卿朗回了丞相府,打道回宫就垂头耷脑地将事情挑了好词如实告知了,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丞相大人年轻,不过是性情中人罢了。”
单允辛正歪着脑袋用臼齿磨着绣花线的线头,闻言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常顺在一旁体贴道:“陛下,可要奴才去一趟礼部,暂且压下发往南苍的文书?”
回答常顺的是牙齿摩擦的“咯吱”一声,单允辛终于咬断了绣花线,这才分出嘴巴来回答常顺的问题,“不必。”
在常顺疑惑的目光下,单允辛继续道:“难道你以为,礼部尚书敢不经过朕的批阅将文书发出去?”
常顺了然地点头,“自然是不敢的。”
“再说了,你真以为池卿朗此举就是为了跟朕斗气?”单允辛一面端详着自己手中的绣品一边说,似乎是觉得手艺有所精进,难得温和了些。
也有了耐心跟常顺解释,“南苍一有动静,池卿朗就主动邀请他来,何尝不是叫他们晓得,即便远在万里之外,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躲不过咱们的眼。”
“更是叫南苍王晓得,无论他算计着什么,咱们大朔都不怕他。”单允辛一边说,一边取出一截新线来,在嘴里嘬了嘬,凝神定气地传到针眼里。
一旁的常顺有些看不过眼地撇开眼,心里嘟囔,我的万岁爷呀,您能不能不要一边说着这么霸气凛然、豪气冲天的话,一边做出如此婆婆妈妈的动作!
不过单允辛可听不到他的心声,穿好了线,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穿针引线当中去了。
——
皇帝一道诏书下来,先过六部尚书,若无异议再下发至执行的礼部,经由礼部筹办,昭告天下,前前后后最多两日。
但此时单允辛大权在握、君威正盛,尤听容也已经位至贵妃,育有一子一女,即便没有母家在朝撑腰,朝中上下也挑不出毛病来。
上下不过半日,礼部就已经着手来办了,晚膳前就通报到了内宫局来。
当天夜里,尤听容才用过晚膳,正拿着字牌教单遐甘认字,内宫局刘复就带着针线房的人急哄哄地来了。
尤听容还奇怪,“怎么这时候来了?”
“贵妃娘娘大喜,陛下封后的旨意已经下达礼部,明日一早就该昭告天下了。”刘复躬身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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