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单允辛临行前的嘱咐,朝中事务和军队的变动也没有瞒着她,但她知道分寸,轻易不会开口议政。
要说唯一的变故……当属张青儿通过涂夫人传来的信笺。
信中说的是原本驻守西北边境的尤廷青,竟然自请做皇帝的先锋军,等信传到张青儿手中的时候,尤廷青人已经在战场上了。
尤廷青给尤听容和尤夫人的只有平安信,独独将行踪告诉了张青儿,表明挂念和内疚。还嘱咐她千万不要让尤夫人和尤听容知道,以免引的家人伤心。
张青儿依他所言,没有告诉尤夫人,但却没能忍住将消息透露给尤听容。
张青儿在信中言明,她宁愿以后让尤廷青怪罪,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他涉险。
她不求其他,也知道不能扭转尤廷青保疆卫国的决心,只希望又听容能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看在她愿意豁出性命为尤听容所用的份上,修书一封,让皇帝稍稍留心照顾一二。
张青儿这样一个极度向往功利和权势的人,信中抛舍下所谓的战绩功劳,只盼着尤廷青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言辞恳切、字迹都有些乱了,可见她心中的彷徨难安。
尤听容看完,手中握着薄薄的信纸,悬窗外卷入的风吹的边角飘摇晃动,好似振翅的蝴蝶一般,无声的挣扎,却无法躲开命运的大手。
一旁的兰影一直等到尤听容手边的茶盏凉透了,才轻声问道:“主子,您可要修书给圣上?”
尤听容摇了摇头,“情令智昏,即便是再攻于算计的人也不能幸免。”
尤听容说完,照例将薄薄的信纸在烛台上点燃,看着哑黑的灰烟洋洋洒洒落下,最终在清风中弥散开来。
“那您就不担心……”兰影没有说完,面上有些忐忑。
尤听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怎么会不担心?”
“那……”兰影心中疑惑。
“可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人多势众、装备精良自然是战局的关键,可更重要的是军心。”尤听容微微垂下眼帘,“上至天子、下至王侯,理当同寻常兵士一样,岂有特殊照顾的道理?”
“相比于刀锋,人心的力量更强悍。”尤听容看着火焰几乎要烧到了她的手指头尖,“两军相逢勇者胜,唯有千千万万的将士一条心,将保家卫国的信念刻在骨子里,才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你要知道,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真正的生死关头,哪怕只有一瞬的畏惧,都足以身首异处。”尤听容转头定定的看向兰影,“战场之上,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活下去。”
兰影心头打鼓,知道皇后娘娘说的虽然残酷,却是真真切切的道理,“那张青儿那边……”
张清儿是什么人他们也是早有见识,那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虽然城府极深,却实实在在是个重情的。从前为了生父尚书右丞涂大人甘愿去死,如今为了认定的所爱之人尤廷青,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来。
说来也是好笑,从前助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尤听容等人担心的是她有异心。不想时至今日,尤听容竟然要开始担心她对尤家人太挂心了,以致乱了大局……
“她做事虽然狠厉,但不是疯子,此刻不过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待过一阵子自会想明白的。”尤听容说着,将手边的茶盏推开了些,招手让兰影给他拿了纸笔来,她要给张青儿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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