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嵘摆了摆手:“说好了,是我欠你人情,帮你做事,算不得帮忙。”略顿了顿,他才又说道,“我是见你这里有几本还不错书。你肯借,我就拿回去看。看完了依旧还给你。若不肯,那就算了。”
他不要她送的书,只想借。
向嵘提到欠人情之说,阮玉珠心中暗笑。她并不觉得向嵘欠了她什么人情,但向嵘帮了她和弟弟,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可他却不要她的书,只肯借。
“向大人难道是信奉‘书非借不能读也’?”阮玉珠轻笑,看向嵘依旧板着脸,也就不勉强,只将几册书卷轻轻地推到向嵘的面前。“向大人尽管自己挑选。”
向嵘也不客套,真的将书卷拿在手里开始翻看。
“也不止是这几本,我这书房中的书,向大人尽管翻阅,若有还能入眼的,也尽管拿回去看。”说到这里,阮玉珠又看了看书架上堆满的藏书,心中惆怅。
向嵘却已经从书卷上抬起头来:“你这书房里,确实有几本难得的书。”
“多谢大人赞许。”阮玉珠笑,目光却有些黯然,“这满架的书,其实都是我母亲的。”
“哦?”向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询问的意味来。
阮玉珠也愿意向他解释:“母亲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却自幼爱读书。外祖父也肯顺着她,不仅为她请了先生教导琴棋书画,还肯花重金四处为她搜罗书卷。母亲又不用科举,看书也就不拘泥。”
所以沈氏的藏书很杂,里面有很多专心举业的人认定的“闲书”。向嵘手中的那几卷,就是宋版的话本、游记和地理志。那册话本不是常见的志怪和艳情,而是专写冤情和公案的,虽然颇多演绎,但却并非胡编乱造,似乎每个故事都有原形。
那册话本,阮玉珠看了不止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就认为向嵘应该也是想看那本书。而这样的话本,她这里还不止那一册。
这些书卷,不仅有趣,而且也价值不菲。
“这些书,都是我母亲的嫁妆。”阮玉珠继续告诉向嵘。沈氏嫁给阮梦枚时有十里红妆,其中就有整整两辆大车的书卷。当时进京的时候,阮梦枚和沈氏曾经亲自看着下人将那些书都打了包,放进装行李的车中,和他们一同进京。
只是,临近京城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阮玉珠这几箱子书卷,只是所有书卷中的一小部分,还是她比较喜欢,特意安排了不同的箱子装运,并执意要求要带到山庄的。
大部分的书卷,应该在阮梦枚的书房里。
向嵘哦了一声,并没有发表意见。他将一册书收入袖中,其余的书卷则放回到书案上。“我先拿这一册回去看。”
阮玉珠飞快地扫了一眼,向嵘拿的果然是那本宋版的话本。“这本书很有趣,有些故事虽然看着离奇,但却未必是作者杜撰。向大人在大理寺,平常应该没少接触类似的事。”阮玉珠告诉向嵘,“这样的书,我这里还有几本。”
“我看完这一本,再来借其他的。”向嵘目光微闪,点头说道。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周身的气息却柔和了下来。看他坐在椅子上,似乎也适意的很。
“就随向大人的意思。向大人再要看书,只要跟阿宝说一声就可以。或者是让他带给你,或者……让他带你来。这里我不常用,阿宝用的反而多一些。”阮玉珠说道,心中暗暗存了个念头。她希望阮玉宝能跟向嵘多接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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