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丞相的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皇后,想探求更多的内情,却只对上了皇后同样迷茫而又心慌的眼睛。
“杨太医。”尤听容微微扬声唤道。
随着这三个字落地,皇后那原本强做镇定的脸骤然惨白,瞳孔颤抖地看着尤听容。
“杨太医是皇后娘娘新提拔进太医院伺候的,最善毒理,尤其长于蛇毒,麻痹心肺只在瞬息之间,可杀人于无形。”尤听容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皇后,体贴地解释道。
于此同时,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向荆微微侧身,身后走出一人跪倒在殿中,高声道:“微臣杨鹏叩见陛下,恭请陛下万岁圣安!”
皇后呆愣愣地看过去,带着最后的侥幸,再看清确是杨太医无疑之后,几乎是目眦欲裂,齿关紧咬,牙龈几乎要沁出血来,喉咙口中几乎能尝出甜腥。
泰山崩顶……也不过如此了。
尤听容笑容依旧,跟皇后说话时依旧维持着谦卑恭顺的姿态,瞥过皇后难看的脸色,恍若未觉,垂眸低首温声道:“说来也巧,皇后娘娘忙于丧仪辛苦万分,嫔妾奉旨协理六宫为娘娘分担,前儿监卫们抓着一个鬼祟之人,拿不定主意报于嫔妾,嫔妾打眼一瞧……”
尤听容眨了眨眼睛,轻轻感叹了一声,“这不是皇后娘娘您的亲信太医么?”
“正想派了奴才来告知皇后娘娘您,谁料……这杨太医一听嫔妾要提他去见您,吓得魂都掉了,连连磕头、涕泗横流地求嫔妾饶他一条性命……”
尤听容说话一贯的不紧不慢,说到此处还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嫔妾本以为是他犯了事惹恼了皇后,却不想……其中别有内情呢。”
皇后抬眼对上尤听容的脸,她算不上姿容绝代的美人,但身上有一种……一种可能是小门小户出身特有的,楚楚可怜,让她即便在谋害他人性命之时,都带着玉软花柔的可怜。
想来,陛下就喜欢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却看不清这背地里的歹毒心肠。
皇后的目光游离片刻,她突然想到了大皇子,他心心念念求来的孩子,她养的清正坦诚的嫡长子,落到了尤听容的手中,岂能有好?
皇后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撇开眼,自然不会自此退让,“心有鬼祟之人的话,胡言乱语罢了,贵妃也信?”
尤听容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单允辛,“陛下,臣妾以为,方才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说了许多,陛下也该听听旁人之言,方显公允。”
单允辛点头应允,身旁的常顺替单允辛开口,“杨太医进前回话。”
“微臣遵旨。”杨太医弓腰埋首,屏息跪倒在单允辛面前,压根不敢抬头,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开了口。
随着杨太医徐徐将前因后果如实道出,从自己的出身,到皇后如何找上门来,再到太后崩逝的一天前,皇后借口吃多了不克化召他请脉,开口讨要了何种药物,都极尽详实地一一说明。
杨太医的出现显然杀了涂丞相一个措手不及,在杨太医陈述之时,涂丞相甚至没有出言打断,而是一直紧盯着皇后。
作为当事人,方才还震怒的皇后此刻却是平静了下来,连眼皮子都没抬,让涂丞相愈发心里没底。
杨太医的供词且告一段落,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落在了皇后的身上,独独皇后本人,此刻才抬眸,定定地看向了尤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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