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滴殷红的鲜血在清水中化开,顾太医立刻用纱布替他压住了伤处,才要嘱咐两句这两日忌讳沾水云云,话到嘴边,想起了如今的处境,转向早就被孔武有力的侍从们拖拽起来的若生。
对若生,他可就没有那份怜惜了,下针利索,水中传来“滴答”一声轻响。
在众人屏息以待之中,白瓷之上,刺目的鲜红无处遁形,在众目睽睽之下,快速地交融在一起、
待看清了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扬长了脖子瞧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老实坐下了。
真到了证据确凿之时,方才一而再、再而三给大皇子信任的皇帝该如何震怒,已经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了,谁都不敢流露出什么情绪,眼神都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案,倒真像是正儿八经来赴宴的了。
片刻地冷寂之后,高台之上的单允辛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殿中,他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些。
众人悄悄地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单允辛的神色倒是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垂着眼,静静地注视着弥散的鲜血,甚至还有闲情勾了勾嘴角。
就在众人以为天子到底是天子,果然是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将将松了口气的工夫,只听“唰”的一声,单允辛抽出了一旁带刀侍卫腰间的长刀。
高台之上,尤听容正担心他为演的逼真真的动起手来,连忙道:“陛下!”
就这一喊,单允辛果然顺势回过头来,只是他脸上的狠戾之色已经是压不住了,手中的利刃高举。
单弋佽早就跪在地上了,整个人灰败颓然,他已经无颜面对自己亲人,更无颜面对父皇。
听见单允辛手中寒光四溢的利刃,单弋佽仰着头,已经顺从地闭上了眼。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个熟悉怀抱扑到了自己身上,头顶传来了单弋安的声音,“父皇三思!”
不等他睁眼,随之而来的,就是众人的惊呼声,“二殿下!”
待单弋佽再睁开眼,一连串猩红的鲜血在眼前划过。
他慌忙地看向护在他身上的单弋安,只见他一贯爱撒娇又调皮的弟弟一只手臂牢牢地护在自己的头上,另一只手则徒手架住了父皇挥砍下来的利刃。
单弋佽睁大了眼,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慌乱地挣开单弋安的保护,伸手去抓他正在淌血的手,“安儿!”
这下子,原本作壁上观的众人也不得不开口劝阻,毕竟大皇子是假的,二皇子可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大朔如今就这么一个皇子,可出不得差错的。
尤听容看见单弋安被血水濡湿了半边手臂的模样,也不由得心里一阵抽痛,心绪复杂。
既为单弋安的勇敢和果决而欣慰,又为他不顾自身安危的贸然之举而心惊胆战。
她知道单允辛不会伤及单弋佽性命,但单弋安可不知道,他是当真豁出性命要接着一刀。
见血的工夫,坐在席上的单遐甘也“哇哇”大哭了起来,不顾兰影的阻拦,冲到了两个哥哥身边,紧紧地投进了单弋安的怀中,“父皇坏!哇哇……”
这会儿的工夫,尤听容三两步走到了单允辛身边,抬手抓住了单允辛持刀的手臂,“陛下当真如此无情,两个儿子都不想留了吗?那索性,将臣妾也杀了,落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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